賀路千嗬嗬笑著把手機遞給林凜：“再不接電話，你媽媽就著急了。”
林凜很快轉移注意力，捧起手機跑到地藏菩薩廟寺門口，一邊踮腳遠眺張望，一邊電話向母親重複描述自己的位置。不一會兒，林凜遠遠看見了熟悉人影，歡愉跳著衝向目標：“媽媽，我在這裏。”
母親氣喘籲籲跑到地藏菩薩廟寺門口，不由分把林凜懷中：“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林凜幸福地靠在母親肩膀上：“媽媽，你今兒怎麼想起接我放學了？”
母親沒有回答林凜，喘氣歇了一會兒，反問女兒：“你怎麼來地藏菩薩廟寺了？是來求地藏菩薩保佑嗎？”
林凜：“才不是呢，我現在信仰空獄神。”
母親愣了一下：“空獄神？”
林凜母親熟悉神靈世界的神祗文化，腦海梳理一遍，壓根想不起來空獄神姓甚名誰、究竟是哪一路神祗。林凜母親下意識緊張起來，扳著林凜的雙肩，目光貌似柔和地盯著林凜：“凜，你剛才你能賺錢養家了，究竟怎麼回事兒？”
林凜沒有覺察到母親的緊張，興高采烈分享自己的喜悅：“媽媽，我遇到了神祗顯聖。”
母親愈加緊張，勉強維持平穩語氣：“怎麼樣的神祗顯聖？”
賀路千曾囑咐過林凜，除非生死關頭，絕不能揭穿他的神祗真身。盡管母親是林凜最親最愛的人，林凜卻毫不猶豫選擇相信賀路千的囑咐，直接略過她與賀路千的相識、相交，直接出最終的結果：“我被空獄神恩賜為祂的祭酒了。”
林凜母親愣住了。
===
林凜父親跳地鐵鐵軌自殺後，林凜母親一度也想自殺逃避。
但，林凜母親是知識之神的虔誠信徒。
包括知識之神在內的四十三尊正神，全都旗幟明確地反對一切自殺行為。眾神教義，神會拯救祂的信徒，不管信徒多麼絕望、多麼悲慘，隻要他們能夠堅定地秉持教義，死後就會被神祗接入神國。信徒如果選擇自殺，等同質疑神祗的最終救贖，理所當然是一種性質非常惡劣的瀆神行為。
自殺不僅無法逃避苦難，反而會被神祗丟入烈火地獄懲罰。
林凜母親害怕墮入永恒地獄，咬緊牙關選擇拚命活下去，並把女兒當作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為了女兒，林凜母親可以犧牲一牽
可惜，林凜母親太柔弱、太無力了，她犧牲一切也沒辦法為女兒擋住所有風雨。
當林凜遭遇校園霸淩傷害時，林凜母親試著與清川女子高校交涉，相關負責人厭煩甩開林凜母親：“川京那麼多學校，你如果嫌棄我們學校不好，去轉學啊？”
林凜母親撒潑糾纏到第三次，負責人更加厭煩：“再來第四次，就領著你女兒回家吧。”
一句嘲諷，一句警告，瞬間讓林凜母親所有的努力都變得毫無意義。
乍看起來，轉學逃避校園霸淩，未嚐不是一個好辦法。可環顧川京各區域，學風比清川女子高校好的學校，林凜母親沒有能力撬開它們的大門；與清川女子高校同級別的學校，也將因為學校間的默契共識，嚴格拒絕被清川女子高校辭湍“問題學生”；學風差於清川女子高校的學校，不僅校園霸淩現象更加嚴重，微乎其微的高考希望也將徹底斷絕。
沒權沒勢地位低，便隻能忍著。
林凜母親改變不了世界，便隻能改變自己和女兒。
林凜母親努力做女兒的思想工作，鼓勵女兒堅強地活下去，規勸女兒拒絕例如工藤美波遞來的極道組織誘惑，如此不知不覺熬過了一年又一年。直至今日收到林凜的“我終於有能力賺錢養家了”短信，林凜母親心髒咯噔一跳，差點兒嚇得當場昏厥倒地。
蓋因為林凜母親比所有人都了解她的女兒，曉得林凜這些年一直行走在崩潰邊緣，時不時被同學惡意分配一堆不屬於她的體力勞動。林凜沒有時間補課學習，更沒有時間去商店、餐館兼職，哪有時間賺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