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甩去這些複雜念頭,賀路千強行把注意力扭回眼前諸事。
丫鬟,道人已經選拔三十六位青壯護院,在前院草地布置了三十六罡伏魔陣。
陳家二老爺相信道人的實力,道人也相信他的三十六罡伏魔陣,遂令護院們撤去了除前院草地之外的火堆、燈籠。少了燈籠、油火把、火堆的亮光,陳家內院恢複正常的夜景,唯能依賴頭頂上的圓月依稀辨識遠處的花草樹木及假山矮牆。
黑暗的環境,讓人對厲鬼的恐懼翻倍擴大。每次轉角遇到疾風吹動燈籠,八名護院及兩名丫鬟都會一驚一乍地自己嚇自己,仿佛厲鬼就藏在附近。
直至看見前院草地一堆又一堆火光時,所有人才徹底放下心來,露出一塊石頭落地的表情。前院草地此時燈火輝煌如舊,賀路千一眼就看見了秦真鶴的身影,她和道人、陳家二老爺,正圍坐在一堆火前侃侃而談。
遙遙看見賀路千走過來,陳家二老爺即時堆起滿臉笑容,一邊招呼家仆幫搬椅子,一邊熱情招呼賀路千:“賀公子睡的還好嗎?”
賀路千敷衍回了他一句還好,順勢坐在秦真鶴的身側。
加入三人的侃侃而談,賀路千遲遲發現所謂的侃侃而談,主要是道人和陳家二老爺談地。秦真鶴絕大多數時間隻聽不,偶爾疑似聽到了什麼感興趣的事情,她才會插嘴追問數句。但待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很快又恢複到隻聽不的沉默寡言狀態。
賀路千側耳傾聽一會兒道人和陳家二老爺的交流,鬱悶發現他們主要站在哲學高度探討佛道儒等各家流派的世界觀。這種交流無關實用的道術,即使陳家二老爺似有意似無意地追問一些辟邪驅魔的具體辦法,道人也會答非所問地避而不談。
賀路千不熟悉地球二十一世紀的宗教流派,集中精力聽了一會兒,他既沒有聽懂道人與陳家二老爺談論的核心,也沒辦法確認本世界的佛道儒與地球上的佛道儒有無區別。道人與陳家二老爺的長篇大論,聽在賀路千耳中仿佛烏七八糟的未知語言,又仿佛回到了某寺某觀聽一群和尚道士嗚哇嗚哇念經,端的沒有興趣。
如此,即使曉得本世界的道法、佛法肯定與道教哲學、佛教哲學存在一定聯係,賀路千也提不起來興趣探索這方麵的學問。誠如秦真鶴所,本世界的一切超自然力量都是超級科技模擬的結果罷了,妄想從宗教哲學裏找到什麼捷徑,即使偶爾有所收獲,恐怕也是緣木求魚。
賀路千索性另起話題,試著與秦真鶴交流:“我們坐在這裏是什麼意思?等待厲鬼自投羅網嗎?”
秦真鶴點頭:“對。”
賀路千:“厲鬼會來?”
秦真鶴意外地非常有信心:“會來的。”
賀路千愈加疑惑不解:“玄吾道長(道人的道號)名震數州,又提前布置了三十六罡伏魔陣,厲鬼怎會傻傻地一頭撞過來?”
厲鬼李二姐早先托夢求救寧津縣令的長子,表明她知法懂法,也曾嚐試擊鼓喊冤扳倒陳家;數日前她以池塘鬼臉聲東擊西襲殺了謝管家,間接表明厲鬼李二姐的智商並沒有消退,她怎會傻傻地直麵玄吾道長的三十六罡伏魔陣。李二姐應該懂得“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知趣避過玄吾道人及三十六罡伏魔陣,待玄吾道長離去之後,再鑽空子襲殺陳家二老爺不好嗎?
秦真鶴卻堅持她的判斷:“厲鬼會來的。”
兩次追問,令秦真鶴意識到賀路千對此感興趣。或許執著把賀路千吸收到薩姆會,秦真鶴結束了她的沉默寡言狀態,耐心地補充解釋:“你可知道厲鬼的原身為何?”
賀路千保守回答:“我隻知道她生前名叫李二姐,自稱她與她哥哥被陳家謀殺。”
秦真鶴指向草地中間的一處火堆和守在火堆附近的六位青壯護院:“厲鬼李二姐的哥哥,李秀才的殘魂,此刻在陣眼接受真火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