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 報喜不報憂(1 / 2)

第11 報喜不報憂

秦真鶴等輪回者敗退燕來郡時,撤回了駐翠海縣使者,主動或被動地切斷了與賀路千的情報交流。賀路千卻不敢因為一品堂選擇蟄伏而覷他們,時時刻刻關注一品堂和相關輪回者的動靜。

最先闖出名聲的造反流輪回者,王建龍、劉忠民、蕭紅雨等三位地球老鄉,更是重中之重的觀察對象。

空獄門實力有限,沒辦法把情報網絡直接鋪到延州和原州。但世界是動態的,官兵發布的捷報,朝廷的招撫、圍剿新政策,京師各郡乃至濟州各郡的連鎖反應,都能輔助賀路千間接掌握王建龍、劉忠民、蕭紅雨等造反流輪回者的發展狀況。

蕭紅雨躲在延州丘陵高原種田,除了官兵及某某名俠、高僧、高道遇挫“石峁鬼營”的零散消息,這位石峁鬼母在延原兩州之外仿佛毫無存在感。

王建龍和劉忠民則跟著流民大部隊行動,個人興衰取決於大勢發展。

陳彥元升職延原兩州總督後,沒有辜負炐朝皇帝對他的信任,去年春季到秋季,先兩戰兩捷把流民大部隊拆散。而後,陳彥元又陸續擊敗二十餘位流民首領,王建龍、劉忠民兩位地球輪回者也被他揍的灰頭土臉。最近傳來的消息,包括王建龍、劉忠民兩部的流民新主力,又已經被陳彥元堵在原州東南角。

根據邸報新聞描述,陳彥元百戰百勝好似古之名將,各部流民叛軍則陸續敗亡,官兵明明即將大勝,何曾有半點窘迫。

賀路千嗬嗬笑:“你官兵被流民的步兵炮戰法打得憋屈到了極點,但最近的邸報新聞,延原兩州怎卻捷報頻傳?”

魚鯤道長麵露不屑表情,直白抨擊:“官僚報喜不報憂而已。”

賀路千點頭。

炐朝邸報的確習慣報喜不報憂,往往勝利捷報傳了好幾月,突然來了一條大潰敗新聞。仿佛不到失敗的最後一刻,炐朝官兵總是在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賀路千估量王建龍、劉忠民、蕭紅雨三位地球輪回者的成就時,向來隻把炐朝邸報新聞當作參考消息,而不會、也不敢真得相信炐朝朝廷的片麵之詞。

賀路千繼續追問:“這麼來,延原兩州戰況並不像邸報新聞描述的那樣樂觀?”

魚鯤道長回答:“陳彥元的確有些文韜武略,但他格局有限,隻能做出一些揚湯止沸功績。想平叛成功,必須真正平息延原兩州的民怨。民怨不散,陳彥元哪怕真的百戰百勝,也將毀於最後一次失敗。”

“事實上也是這樣。陳彥元的軍事勝利,非但沒有讓延原兩州時局稍稍好轉,反而讓混江龍、滿星為代表的流賊迅速向京師、洛州各郡蔓延。回顧曆朝曆代的崩潰趨勢,恐怕短則兩三年,長則三五年,這夥兒流賊就要席卷下了。”

魚鯤道長這句話,簡直指著炐朝皇帝你們家快完蛋了,非常大逆不道。

賀路千卻若有所思。

魚鯤道長應該不是突然間泛起這樣的想法,他此前之所以願意輔佐魏武圖叛軍,或許便是內心已經認定流賊即將席卷下。可惜,魏武圖辜負了魚鯤道長的信任,他僅僅堅持一年多時間,造反大業便迅速功敗垂成了。

魚鯤道長如此想法,他的師父逍遙子呢?

逍遙子的心思,恐怕也不單純。逍遙子輔佐的祁鎮北,他有沒有“積蓄實力,靜觀其變”的野心呢?

單誌元昔年矯詔擅殺祁鎮北,是否因為他察覺到了祁鎮北割地自居的野心?單誌元或許隻是一位真心實意為炐朝朝廷著想的忠臣?單誌元覺得炐朝皇帝的家下勝過安車骨蠻族侵襲,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殺死祁鎮北,拆散漸漸尾大不掉的祁鎮?

賀路千哀歎一聲。

反轉嗎?

沒有甚麼好反轉的。

賀路千的性格,本就不願意輕易相信某一方的片麵之詞。經曆過輪回殿真相的羅生門迷局,賀路千越加警惕一切已知的資料,總是盡可能地針對性地準備多份應對方案。無論單誌元是否是炐朝的忠臣,無論祁鎮北當年有無割地自居的野心,賀路千都有應對之法。

可是,人心太複雜了。

世間萬事總是撲朔迷離,真相總是隱藏在線索複雜的迷霧裏。輪回殿是這樣,薩姆會是這樣,魏武圖叛亂是這樣,祁鎮北和單誌元的矛盾是這樣,賀路千其它曾經堅信不疑的事情,是否也是這樣呢?

思維發散到這裏,賀路千就覺得腦殼賊疼。

地球二十一世紀,人們總是高大上地談論什麼“認知”“知行”,賀路千也曾把認知、知行合一等法當作人生目標或者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