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腹心事地和李央的侍從一起回到鷹翎醫館的時候天色已近傍晚,天空中布滿了如火如荼的火燒雲。
我跨入鷹翎醫館的大門,渾身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腦中不斷地盤旋著李央說那些話時的表情,以及看到我點頭時那無限放大的笑容。
李央,這些年來你到底經曆了什麼?現在的你又到底在做些什麼?
“小夕,你昨天怎麼到洛王府那種地方去了。洛王府戒備森嚴,我們不敢貿然進去救你。你臉色很差,沒事吧?”
一隻手緩緩地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這才注意到所有人的視線都已集中到了我和站在我身旁的那個黑衣男子的身上。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我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這位是?”黎沂一臉狐疑地打量著站在我身旁的黑衣男子。
“這位是……”我剛想解釋,才發現自己其實還不知道這位到底是誰。
“在下韓墨,洛王的貼身侍衛。奉洛王之命帶這位姑娘來收拾行李,從今天起這位姑娘就是洛王府的人了。”黑衣侍衛接過話頭,淡淡道。
“小夕……你……”
“……”
“難道說……”
“不會吧……”
眾人的臉色全變了,似乎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
“咳,咳……”我輕咳一聲,掩飾一臉的尷尬,“我是去洛王府當畫師。你們想到哪裏去了……”
眾人長舒一口氣。
“小夕,你一個人叫我們怎麼能放心呢?”黎沂望著我麵露難色。
“我也去。”紀子長更直接,完全是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讓你走的架勢。
“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有些頭大。
“我也去。”紀子長擋在我的麵前,直直地望著我的眼睛。
“那我也去!”餘寒衣望一眼紀子長,跟著說道。
“還有我!”這是孟敵。
“大師兄總不能丟下師弟師妹們不管。算我一個。”黎沂微笑。
我有些為難,用求助的目光望向韓墨。
“洛王府有的是地方。你們快點收拾,我不喜歡等人。”韓墨冷冷地望了眾人一眼,徑自抱著劍坐了下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開往洛王府。等到我們在某棟被稱為凝墨樓的小樓裏安頓下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整個天空都變成了深深的黑紫色,樓前的梧桐樹在晚風中微微地顫抖著,梁上的燕子已經回巢。黑暗如一張大幕,緩緩地拉開。
正盯著樓前搖動的樹影看的我忽然發現前麵出現了一盞白色的燈籠,那盞燈籠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我看清那原來是個一身素白的小侍女。
“各位,殿下有令,請各位去大廳參加晚宴。這邊請。”那小侍女朝眾人福了一福,立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臉上的表情仿佛一潭死水,如果不是看到了她燈籠下的影子,我幾乎要以為她是一個夜行的幽靈。
“小綠看家。我們走。姐姐請帶路。”我把站在肩膀上的小綠扯下來,朝那個侍女微微一笑。
小綠掙紮了一會終於無奈地放棄了,隻是用一種幽怨的目光望著我。我無奈地朝它搖了搖頭,自己總不能幹什麼事都帶著一隻奇怪的鳥吧?小綠認命地低下了頭。
那個侍女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在最前麵。
沿著長長的走廊一路走來,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門,直走得腳都疼了。才終於盼到了那個侍女一聲不冷不熱的到了。我暗暗抱怨:這裏的人真是的,沒事把園子建這麼大幹嗎?
我伸了個懶腰,一邊隨便找了個位子就坐了下來,一邊揉著腳底板。
“咳,咳!”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咳。
我這才發現所有人的實現都已經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了。最近真的是糊塗了,竟然忘了這個世界還有所謂的禮數和尊卑這種事。望一眼還站著的李央我急忙跳了起來,麵帶傻笑。
李央朝我淡淡一笑,寒氣陣陣的冰冷空氣瞬間回溫。
“這裏都是自己人,不用太拘謹。”
我感激地望向那個笑容溫和的少年,如釋重負,李央果然還是李央。
待到眾人都入席,我才終於有機會好好打量起席間的賓客。除了我們師兄妹五個之外竟然還有幾個四十幾歲身穿儒服的中年人。或許是由於我剛剛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於驚世駭俗了,那幾個中年人瞟向我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善。
他們是什麼人?
我滿腹狐疑地望向李央,他隻是朝我笑笑。
“梁先生,王先生,薛先生,幾位先生勞苦功高,本王先敬幾位先生一杯。”李央優雅地一笑,朝幾位穿儒服的中年人舉了舉酒杯,而後仰起頭一飲而盡。
“不敢不敢。”幾個中年人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近幾年暗影寮洛阜分部一直沒有進一步的發展,本王特地為幾位先生找了些有發展潛力的寮眾。”李央說完把眼神投向我們師兄妹無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