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輕狂盛年少】 再遇(2 / 3)

蘇子奕連嗆幾口湖水,奄奄一息,有氣無力,也不忘唏噓道:“你這丫......丫頭真是......倘......倘若是落在懸崖裏......”

卿九蘇猛然一拍他胸膛,他驀地吐出幾口湖水來,她心虛道:“英雄,方喝完水莫要開口,把肺咳出來便不好了。”

蘇子奕憂鬱地爬到一邊去望月亮。

卿九蘇也躺在搖搖蕩蕩的船上,看著圓滾滾白胖胖的月亮,皎皎月光傾灑在湖麵上,碧波蕩漾。

餘光望著蘇子奕仰著明媚的眉眼,似有一種無形的落寞,籠罩在周遭,又像是一種久違的感覺,揪心一般難過。心裏忽而悠悠地出現一個念頭:倘若這船永遠都這樣搖搖晃晃地飄下去該多好。

意念一瞬即逝,卻在心下驚起一圈一圈波瀾。半晌回過神來,被自己這種念頭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匍匐到船邊,把頭埋入碧青碧青的湖麵中,蘇子奕不解,慢悠悠地問:“你......作......什......麼?”

卿九蘇正心情複雜,糾結著道:“喝......喝水。”

“......”夜風涼涼地吹到臉上,卿九蘇眯著眼趴在船邊,睡意沉沉,緩緩入寐。方夢到自己成了富甲天下的行商人,躺在堆成小山樣的金條子中,左右還有貌美的小倌喂著桂花糕,正要張開嘴巴,驀地鼻子一癢,猛然打了個噴嚏,須臾“撲通”一聲掉入湖水中。忽然在水中驚醒,大概腦子有點不好使,忘了漁船便駛在一旁,滿臉驚恐胡亂的劃著水,一瞧見五隻瑩潤修長的手指伸到麵前,忙撲上去,閉著目擁緊蘇子奕的手便喊著:“娘......狐兒......狐兒......包子......”偷偷將鼻涕眼淚什麼的全抹到紅豔豔的袖子上。

蘇子奕僵了僵,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抿著唇頗有些嫌棄地看著自己的袖子。

卿九蘇睜眼,也頓了頓,抹著鼻子尷尬地道:“藥效過了麼,你方才怎地不喚醒我。”

蘇子奕托著下顎俯首望她:“適才我是準備叫醒你來著,隻是你鼻子不大經逗,你身子也不怎麼平衡,打了個噴嚏就掉湖裏了。”

卿九蘇愈發覺得蘇子奕有些像是以前住在巷口經常來騷擾阿娘的張大牛,可又覺他好看上許多,左右找不出個能跟他相比的人,畢竟把這樣無恥的話說得這般道貌岸然的,就是放在九州裏也尋不出多少個,著實想不出該說什麼,便一臉可憐地把他望上一望,手指絞著像個靦腆的小姑娘一般。

微微風拂過,漾起幾圈漣漪。如此沉默對望著,頗有些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相惜之感,卿九蘇越想越驚悚,驀然想起了醉雲樓,心下一束火頓時竄得老高,心道非要端了這醉雲樓不可,一想到那些個白花花的銀子,唇角便漾起了笑意,忽覺有蘇子奕在旁許是個雙全之計,便含情脈脈地執了蘇子奕的手:“蘇郎,我們上醉雲樓......”蘇子奕抖了抖:“蘇......蘇郎?”

縱使血案剛發,醉雲樓中仍是一片繁華,紙醉金迷。卿九蘇鬼鬼祟祟地拉著蘇子奕在牆邊,思忖著如何進去,這牆壞就壞在不高不低,若翻過去正巧便被二樓的姑娘們抓個正著,若從正門進去未免太光明正大......正垂頭想著怎樣混進去,蘇子奕指了指牆的邊兒上,奈何這些小角昏昏暗暗,卿九蘇望了半天沒望出個什麼,口裏喃喃著:“什麼?”把頭微微探過去一點兒,瞪圓了月眸,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那還沒包子高的小灰洞:“狗狗狗......狗洞?”

蘇子奕從容地點了點頭,一臉淡然,眼底是掩不住的微微笑意。

卿九蘇把他往前一推,咬牙道:“公子先進。”他搖頭,從腰間掏出適才花了一文錢買下的梅花扇裝模作樣地晃了晃,奇的如出一轍的動作,卻比那王員外好看上幾百倍:“我從正門進即可。”

想起方才並無人看到他的正臉,且又換了套鑲著明黃的衣裳,卿九蘇懊惱拍臉,認命地趴在地上,忽而似想起什麼偏過頭來,惡狠狠地道:“進到醉雲樓後,你給我四處找找有什麼藏銀票的地方,還有那些漂亮的珠寶啊什麼的,銀子就別要了,太重,要是找到金條子也帶上一些吧,然後在這兒等我......”見她從腰間摸出一塊溫潤晶瑩的白玉石出來,上頭刻著幾個看不懂的古文字,在他麵前晃了晃,一臉得意道:“這是我適才在你腰上摸到的,別想帶著寶貝逃路,這應該是你的什麼重要東西,先放在我這兒吧,拿到銀票後咱們五五分成。”時間就是銀子,話未落地,便轉過臉來入了洞,大概是太急,忽略了身後伊人眼波微動,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