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江南水暖憶京都(1 / 2)

少顏傾城長相思·傾顏絕殤風輕揚,雨瀟涼,世間有誰堪情傷。淚月溶冷光。發微霜,夜未央,煙籠夢境化蝶雙。願常伴君旁。

一江南水暖憶京都初春的江南,明媚的像最耀眼的星光。微微涼的風吹動著河畔的柳思竟也釀出了甜甜的味道。天是明湛湛地藍,水是碧綠綠地青。忽而,一隻翠色的水鳥以極快的速度掠過水麵。叼起的小魚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出銀色的光芒。清亮的水滴滴落河麵,泛起絲絲漣漪,也一圈一圈的漾了開去……我赤著雙足踏入水中,有絲絲涼意從肌膚滲入骨髓,在滲入心底。幾條銀色的小魚繞著我遊動挑起了我的興致。我伸出手去逗弄它們,它們也不驚慌,用光滑圓潤的頭摩挲我的掌心嗬癢。直到那一抹白衣翩然的身影及近,打破了這河邊難得的靜謐。他是乘著木筏而來,隨著竹篙的擺動在平靜的河麵上留下一道道規則的紋理。白色的衣衫襯的他如仙脫俗。那眉宇間依舊是風雲不變的淺色淡然。他踏著木筏,向我伸出手,修長白皙的手甚是好看,而我卻異常惶恐。他說:“少顏,跟我走吧!”我驚慌的如一隻受驚的小鹿,想要逃離他的視線。奔跑中濺起的水花驚散了水中的遊魚。我赤著足在河岸的小道上奔跑。倉惶中被淩亂的枯枝絆倒。我以為我會跌倒在冰涼的地上,卻不想,跌入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有淡淡的似竹非竹,似茶非茶的味道,那麼令人心安,令人懷戀。驀然間,眼前又浮現姐姐那淺笑盈盈的容顏,她的聲音溫柔如水:“顏兒,你永遠不會得到幸福的!”心變得好痛好痛,眼前的景物漸漸暗去……京都的三月與江南的雋麗截然不同。繁華的街景,熱鬧的人群,空氣中甜膩膩的是冰糖葫蘆散發的氣息。它的春,亦是美的。美的雍容,美的華貴,美的缺少了那份靈動隻剩下沉重。枷鎖般的沉重,壓在每個人的心上,呼出重重的霧氣。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笙歌陣陣,曼舞翩翩,在如此繁盛的京都之地,自是少不了才子名媛的身影。而我,葉少顏,便是這京都名列第二的才女,位高權重的葉太尉之女。葉赫,我的父親。掌握著這個國家的所有兵權,他是我葉家的榮耀。同樣的,還有我的姐姐,京都絕色無雙、才華橫溢的第一才女,葉少容。郊外京都的春,雖比不上漫眼碧透的江南。那嫩黃嫩黃的草芽也十分惹人憐愛。我和姐姐極喜愛到郊外遊玩。飛翔的紙鳶,靈動的笑聲,比起鞭響鼓聲,更能讓我感到輕鬆自在。我時常抬頭看那浩渺的天空,想到了江南。我會問姐姐江南到底是什麼樣的呢?姐姐總笑著說我傻,以後去了不就知道了嗎?是啊!去了,不就知道了嗎?可是,什麼時候才能去呢?娘親,你是不是在那碧水河畔,翹首而望呢?記憶中依稀記得娘親的音容相貌,她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的確,江南第一名妓的稱號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曾聽人提及,娘親的舞是世上最為妙曼的舞,比妖嬈的蝶妖更加嫵媚,比聖潔的仙子更加多情,娘的歌是世界上最為動聽的歌,比高山冰雪融水還要澄澈,比鸞鳳長鳴更加委婉。我相信如此,因為我的姐姐,葉少容。比起當年的娘親,有過之而無不及。娘親,我的娘親,記憶中的娘親在我八歲那年便香消玉殞了。隻留下了我和姐姐還有那虛渺的碎語傳聞。或許還有,她為我們取得名字。少容,少顏。這是唯一讓我感覺娘親還在我身邊的東西了。因為她知道,出生在這樣環境中的我們,命運的軌跡早已被人安排。豈是她這樣一個柔弱女子能改變得了的。少容,少顏。我知道,這並不是希望我們擁有少女般美貌不老的容顏,而是希望我們缺少美麗的容貌隻擁有普通的容顏。隻是老天終究沒有順應娘親的心願,讓她含怨而終了。娘親,您有沒有想念顏兒呢?我在心中輕輕呢喃。等到草長花開,便是我的生辰了。十五歲的生日,會和往年有何不同嗎?就在我無端出神之際,突然聽到姐姐的驚呼聲。我回神驚心,發現姐姐早已不在身邊,便急忙想發聲處跑去。細碎的裙裾有些淩亂,竟絆住我的腳踝,就要跌倒。我低聲驚呼,以為會跌倒在地上。卻不想,跌入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有淡淡的似竹非竹,似茶非茶的味道,。雖然清新寧神,卻是極其陌生的男子氣息。警覺的信號隨之傳來,我慌忙從懷抱中抬起頭來,入眼的便是一張俊逸白皙的麵容。特別是眉宇間的淡然之色,有種直達人心的魅力。沒有來,我的臉有些發燙。還是第一次如此和陌生男子親密接觸。“姑娘,你還好嗎?”溫和的聲音如行雲流水般的飄逸流暢。我紅著臉,離開他的懷抱,微微低下頭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已無大礙。”又思及方才姐姐的驚呼,我趕緊向前望去,卻見姐姐迎麵走來。我向前快走幾步迎上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姐姐有些懊惱的攤開掌心,我看見她手中斷掉的箏線。她說道:“方才許是風太大,竟將爹爹送我的那隻蝴蝶風箏吹走了。”聞言,我輕輕的笑了。正要說話,卻聽見從身後傳來的聲音:“給它自由,也許是它最大的幸福”。簡潔的話語透出蒼涼的味道,卻一語道破我心中所想。這樣的聲音,不是他的。我回首,才發現他身邊還有一位紫衣男子。不同與他的淡然飄逸,紫衣男子給人的是一種冷漠疏遠的氣息,還有高貴,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高貴。也正因為這種高貴才顯得他冷漠疏遠。同時伴隨著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香味,一種我從未聞過的香味。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了姐姐,姐姐平日活潑的眼睛竟變得如此專注。也許,我明白這種專注的含義。正如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那一抹白衣翩然。自那日起,我與姐姐再去郊外,不知是偶遇還是注定。便時常能遇見那兩位男子。再後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林傾城。還有他的哥哥,那位紫衣男子,林易城。我們四人時常相聚在一起暢談詩書,撫琴奏笛,放鳶漫遊,起舞升歌。這樣簡單的日子是那般快樂,甚至讓我有些忘記自己的身份和命運。隻是,每當姐姐起舞歌唱之時,我都會擔憂的望向他。因為沒有人不會對這樣的歌,這樣的舞,這樣的人,不動心。更何況是男人。不過,我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他的眉宇間始終是那抹風雲不變的淡然顏色。“少顏。”是他在喚我,我一愣,停下前進的步子。他淺笑著用手撚起我自腰間垂下的長長的飄帶,修長的手指很是好看,靈巧地將飄帶挽成一個精巧的結。這腰帶留得太長,如果一不小心絆到,豈不又要跌倒?”他的語氣含著關心,讓我心跳不已。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還因為他竟然認得我。因為我和姐姐是孿生姐妹,相貌上幾乎沒有差別,而且我和姐姐時常穿戴一致,若是嫻靜時在一起,連家中的丫鬟、小廝都會弄錯,甚至是父親。想到這裏,心地變得更加柔軟。正要開口道謝,卻又聽他說:“如果會絆腳,為什麼不幹脆把它剪掉?”這聲音說的很低,似乎在自言自語。我聽著有點想笑,便道:“這飄帶本就是衣飾,用以點綴人的外表,給人以賞心悅目之感。而正是因為它的纖長飄逸之美,才能起到裝飾之用。”他大概沒想到我聽到他說的話還做出回答,有微微驚詫,隨後又恢複他的淡然:“也許,是吧”。由於太過在意談話,我們都沒有看見遠處易城的目光若有若無的飄落在我們身上。姐姐的新風箏放得很高很高,我看見草地已是滿眼碧色。我想告訴他我即將及笄的消息,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不想這次告別後下次見麵的場合竟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