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風望著蒼夜痕的背影漸漸遠去,一種冷冽的寂寞就一絲一絲的從她的背影中衍生出來。微風輕拂起蘇泠風額前的碎發,令她在恍惚間忽然想起了當年梨花下那抹朝氣勃發的淺藍。
隻是現下,當她在望去時,她的背影已經再也沒有了那番朝氣,取之而來的是深深的寂寞。
怪她嗎?在她最需要別人支持的時候她卻離開了。但是即使在她身邊又能怎樣呢?隻能在她身邊看著她一步步走入深淵,卻無法在阻止她。況且她是多麼的懂她啊,明知她內心的仇恨甚至已經高於了一切,她卻隻能仍由她去複仇。
蘇泠風清楚的明白,有些仇恨確實能夠放下,但有些仇恨是不能放下的,絕對不能。所以她從未勸誡過蒼夜痕的複仇行為,盡管她知道那會讓蒼夜痕重新蛻變。
花香鳥鳴,暖陽疏影,幽幽幾多情。
血燼末途,殘紅不敗,瀟瀟江湖路。
“蘇大小姐。”
蘇泠風回頭,卻看見花遺世正微笑著立在身後。她微感驚訝,此時卻依舊頷首淡淡道:“花島主。”
花遺世笑道:“為何不見蒼堡主?”
蘇泠風看了花遺世一眼,道:“夜痕她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離去了。”
““原來如此,適才聽說蘇大小姐與蒼堡主已經找出了殺害陳家夫人的凶手,實在可喜可賀。想不到竟是那管家殺害了陳家夫人,看來看人當真不能隻看表麵。”
“花島主說的極是,不過花島主的消息倒也來的夠快的。如此看來花島主對此事倒是上心。”
“蘇大小姐誤會了,這事情陳家的下人都已傳遍了,消息傳的自然也快。隻是還望有些事情,蘇大小姐不要忘記了。”
蘇泠風沉默了半響,莞爾一笑道:“花島主說的也是。恕泠風就先不奉陪了,告辭。”
花遺世轉頭看著向回走的蘇泠風,笑道:“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花某的,蘇大小姐盡管開口就是。”
蘇泠風的身形頓住了,但卻沒有轉身,隻是低聲道:“那麼,多謝花島主了。”
花遺世微微輕笑著抬起頭,他看著遠處湛藍色的天空,似乎一切都如現下這般雲淡風輕。
蒼夜痕雖然走的是通向柳寒卿的房間的路,但是路途中卻又忽然施展輕功飛到了東庭院。她停住身形落在東庭院裏,環顧著四周。
自昨夜大火過後,這裏的一切都顯得很空寂,但在空寂中又夾雜著幾絲怪異感。被燒毀的廢墟還靜靜散落著,雖然空氣中那股刺鼻的臭味已經變得很淡了,但還是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想來陳毅天在發生火災之後,就已經將這裏完全的封鎖了。
一陣風吹起,院裏的大樹的葉子嘩啦啦的響著,與這裏的死寂像是發生了激烈的碰撞,一縷陰寒的氣氛油然而生。
蒼夜痕站在了庭院裏半晌,忽而極為難看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安寧的。隻是有些事,我多少也要查清楚吧。”說罷,她開始圍著整個庭院裏開始轉圈,直到轉了整整三圈後,她停下了。
蒼夜痕站在良久歎了口氣,喃喃道:“看來確實是我多慮了。”她抬起頭,懶散溫暖的陽光正透過葉隙間傾瀉下來,她微眯起眼,那陽光著實太過燦爛,燦爛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閣下在暗處早已伺機多時,既然如此,何不現身?”
身後,兩個黑衣人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那裏。
蒼夜痕淡淡轉身“你們有很重的殺氣。”
話音未落,人影閃動,兩把短劍已逼近蒼夜痕的身前。藍衫飄動,隻不過一瞬之間,她與兩個黑衣人已經擦肩而過。蒼夜痕俯仰下身,隻見兩把短劍從她的麵門上擦了過去。泛著冰冷的藍色鋒芒在她的眼中凝成,折扇自袖中滑出。恍惚間,一道銀光在三人之間閃過。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肩頭早已沾滿了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