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話音剛落,大廳裏便又是一片唏噓,不少武林人士都紛紛露出驚異惋惜之色。
那中年漢子更是大聲質問道:“楊成師弟,你沒聽錯吧?可確有此事?”
楊成坐到那中年漢子的桌旁,不無急切的道:“千真萬確,一百多條人命呢,我楊成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拿這種事來同各位作耍啊?”
蒼夜痕看了一眼旁邊的陳隱,隻見他似乎都已經怔住了,兩眼呆愣的望著茶杯。她心下一沉,趁陳隱不備,伸手點上了他的穴道。
陳隱終於緩過了神,正欲起身卻不想已被蒼夜痕點了穴道。他心中忍痛難當,一時間憤恨的看著蒼夜痕。
蒼夜痕搖了遙頭,湊近陳隱身邊,輕輕道:“你這個時候出了亂子,不就是告訴殺你全家的殺手你還活著嗎?你若日後當真想為你的親人報仇,現下就要學會忍耐。”
蘇泠風看著陳隱示意般的點了點頭,她從腰間拿出一顆藥丸,親手為陳隱服下。過了半晌,陳隱漸漸似是冷靜了下來,隻是恨意轉變為了深深的沉痛。
蒼夜痕思量了片刻,站起了身,裝模作樣的大聲道:“這位兄弟,這陳家鏢局乃是天下第一鏢局,如今卻慘遭滅門,不知是誰所為啊?”
周圍的人一聽此話,都點了點頭,紛紛問到楊成關於陳家鏢局滅門的事情。楊成放下了手中的酒壺,歎息道:“說起此事,我倒也聽別人說了,據說在陳家鏢局發現了一個用血而畫成的櫻花。”
“血霧!”四座中不知是誰喊出了這麼一個名字。
楊成點了點頭,正色道:“應當錯不了,是血霧。說來也是,若不是血霧,試問又有誰能夠三十招之內殺死陳鏢主呢?”
大廳裏再也沒有人言語了,就連蒼夜痕都沒有。
血霧,它是一個神秘的組織。
在江湖上神秘的組織也許多如牛毛,但是這個組織卻是不但神秘而且可怕。
血霧,有血,有霧,但是卻從來沒有過實體。
傳聞血霧裏全是一頂一的高手,他們嗜血殘忍,是天生的殺手。他們的每次殺人後,都會用殺人流出的血來畫一朵櫻花。
沒有人知曉他們為什麼這麼做,因為它們本就神秘,也因為知曉的人也都已經死了。
蒼夜痕心下忽然變得很是沉重,她的沉重不僅是因為陳毅天死了,而是她今後也許會有一個可怕的對手。她又看了看陳隱,見他的臉色也很不好,蒼白中泛著隱隱的青色。
蘇泠風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她看向陳隱,道:“夜痕,我們還是先回房吧。”
蒼夜痕有些嚴肅的點了點頭,轉頭向陳隱道:“我這就解了你的穴道,不過你可不要出什麼亂子,記住小不忍則亂大謀!”說著,便伸手解開了陳隱的穴道。
陳隱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他慌忙站起身來,急急的走上了樓梯。蒼夜痕與蘇泠風對視了一眼,也跟著走了上去。
上樓之後,蒼夜痕並未跟蘇泠風回到各自的廂房中,而是待在了陳隱的廂房裏。
陳隱一語不發的坐在凳子上,雙手緊緊的抓著桌沿。他的麵容上看似像是十分平靜,但蘇泠風卻已經看見那桌沿已被他抓的深深凹了下去。
窒息,一種令人窒息的氛圍在眼前這個人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蒼夜痕張了張口正欲言語,卻又覺得實在不知該怎樣開口,隻能道:“陳兄,請節哀。”
蘇泠風淡淡的看著陳隱,她原本就是醫者,對這生死之事看的極為淡泊,所以此時那美麗的麵容卻也沒有過多的情緒,隻是道:“你若這樣一直失意下去,那你還要是否報仇?”
陳隱沒有言語,眼眸中卻透露出一種極為悲愴的堅定。他緩緩的挺直了身體,緩慢的似乎稍稍挪動一下都會讓人覺得很困難,但是他還是把身子挺直了。道:“我沒有事。”
蒼夜痕冷眼看著陳隱,聽著他說的話。那一霎那,她覺得整個心都扭曲了起來,她忽然想起了那個多年前在紅楓堡的靈堂前跪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