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縈軒話音剛落,蒼夜痕便轉頭看向她,眼中露出幾許讚賞之意,又衝花遺世笑道:“宋姑娘說的不錯,前些日子我們從瀟洛城裏無意尋得了段流雲的蹤跡,所以便一路沿途跟來此地。”
花遺世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目光,笑道:“原來如此,想來這一路也必定有勞蒼堡主了。”
蒼夜痕立刻回笑道:“哪裏哪裏。”談笑之間,眼中餘光已經遊離到了花遺世身旁的白巾身上。但那白巾此時卻並未留意蒼夜痕的目光,而是一直在看著對麵的蘇泠風,眼神中隱隱含著複雜不清的愛慕之情。
但凡君子皆是喜好佳人,白巾也自不能例外。他從看了蘇泠風第一眼之後便沉入神思之中不可自拔。他自認自己這一生見過識得的美女佳麗無數,可是比起眼前的佳人,那些個美女佳麗隻能算得上是些庸脂俗粉,絲毫未有半點入眼之處。在她的容顏上,永遠都透著說不上是淡然還是冷漠的神色,仿佛一朵開在深淵寒潭中的白蓮,盡顯冷傲高貴。正想的入神,忽覺一道冰冷的目光向他襲來,讓他霎時就回過了神。
起先他以為那目光所含的隻是怒氣而已,但等他徹底回神之後,他立馬察覺到那目光中所含的並不是怒氣,而是強烈的殺意!
不錯,不是熾熱的憤恨之意,而是最直接的冰冷殺意。
“你還站在這裏作甚麼,你家公子可是在喚你呢。”蒼夜痕在旁提點他,那飽含殺意的眼睛瞬間被她的笑意所隱蓋。
白巾沉下眼神看了一眼蒼夜痕,在此之前他從未想到這個人竟藏有如此大的殺意,適才她的目光就像是要將他完全摧毀一般,著實令他都有些心有餘悸。不過更令他不寒而栗的是她那如沐春風的笑容,簡直是完全變了個人。
花遺世站在不遠處看著白巾,眼底閃過一絲擔憂,開口道:“白巾,咱們走罷。”
白巾聽聞花遺世的聲音,趕忙應了一聲,作揖道:“蒼堡主,在下先行告退了。”說罷,抬頭衝蒼夜痕微微一笑。
蒼夜痕也笑得越加燦爛,道:“好說。”
待花遺世與白巾上了二樓之後,蘇泠風轉頭看向蒼夜痕,卻見她還在一臉笑容的看著樓梯口,便皺眉道:“笑得真假。”
蒼夜痕還在看著花遺世二人消失的方向,聞言輕笑一聲,道:“是嗎?”說罷,臉上笑容漸漸斂去,眼底卻透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她可以容許其他人以欣賞尊敬的目光去看泠風,但卻最見不得其他人露出對蘇泠風勢在必得的自信與想入非非的遐思,尤其是男子。
沒有人可以承擔起一個女子的嫉妒與醋意,尤其這份嫉妒與醋意還是屬於一個站在眾人頂端並擁有著無上驕傲與榮耀的女子。
籠罩在晨霧中的寒山上有些冷,山上的風,不僅刺骨,還很無情。
蒼夜痕一步一步邁上山路階梯,山風吹得她的衣袂飛揚。她沒走兩步便回頭望一眼,似乎像是尋什麼東西。
宋縈軒看了一路,實在禁不住心中好奇,便道:“你來時的路上莫非掉了寶貝不成,到底在看什麼呢。”
未及蒼夜痕應聲,蘇泠風已淡淡回道:“後麵沒有寶貝,有的隻是一個人。”
宋縈軒恍然大悟,奇道:“難不成你在看白巾,他有何看處?”
蒼夜痕眺望著跟在她們身後不遠處已是累的氣喘籲籲的白巾,道:“我隻是好奇為何花遺世會吩咐他這麼一個無用書僮來跟著我們。”
宋縈軒一臉驚詫,道:“無用?你是指……”
蒼夜痕轉過頭,朝宋縈軒微微一笑,又歎氣道:“你也看出來了不是,他的這個書僮身上一點武功也沒有,所以花遺世才會在臨別之時讓我們好生照看著他。”
宋縈軒瞥了一眼蒼夜痕,道:“那也是花島主擔心他這個不識武的書僮跟他去科維族有危險,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再者,你原本也可不必答應他要一定照顧這個書僮的安全。身為江湖中人,本就理應相助。既然幫了,也不應反悔才是。”
蒼夜痕冷冷瞧了山下的白巾,哼了一聲,道:“你以為花遺世是真的擔心他的這個書僮安全?他若真的擔心,又怎會帶他一路來這偏遠之地解決續約之事。既然來了此地,為何又不把他帶去科維族,偏偏將這書生交托給了我們。再者,我們對他早已道出此行目的是追蹤段流雲,難不成我們所行之事就不危險?”
聞言,宋縈軒又道:“既然如此,你不答應不就是了。現下帶著這個拖累,我們此行行事豈不麻煩的緊。”
一直默不作聲的蘇泠風忽地開了口,道:“隻怕我們別無選擇,別忘記花遺世已經知曉夜痕的身份。他現下這般做,為的便是讓白巾監視我們的行動。”
蒼夜痕冷笑一聲,悠悠道:“不僅如此,我們還要好好保護這個監視我們的人。要不怎麼說花島主的心思當真深不可測。”
宋縈軒眼神忽地一沉,整個人的臉上染上一層沉鬱之色,靜靜道:“他要是敢來壞我們的事,我就隻好把他殺了。”
音猶未落,蒼夜痕便滿不在意的笑了笑,嘴唇微動。一陣山風吹來,眾人隻聽見耳旁的呼呼風聲,卻始終聽不清她究竟說了什麼。而她也恢複之前的一臉輕鬆,與二人擦肩而過,繼續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