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襲人密語(中)(1 / 2)

襲人密語

雖然我已經暗暗下了決心,但真正做起來還是很難的。看看身邊的小姐妹們,俱是麵容秀麗,伶牙俐齒。我一直感覺良好的清秀長相,居然隻能勉強算到中等。至於女紅,更不好說了,因為我自小家境富裕,以前根本沒有學過,家道破落後,母親一直病著,心情也寡寡鬱歡,更沒有心思操心愛這上麵了。家裏的衣裳兒實在破舊的不成樣子了,她總是胡亂補補了事。

俗話說的好,勤能補拙。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每天早上做完打掃,我從不到處亂逛。吃完飯就往後麵的繡房跑。媳婦子給的花樣兒,別人都是繡一遍,我卻是至少要繡三遍,為的是能更熟練繡的更好一些。這樣辛苦熬了一年左右,我的繡工終於像樣子了。但在眾丫鬟裏麵,仍然稱不上數一數耳,頂多隻能算是上等。本來我還要繼續苦練下去的,是媳婦子趙嫂提醒了我,委婉地說天資不夠,限度已到,再費事也是無用。我如同迷途中的羔羊,一下子找到了方向。怪不得呢,這些日子無論我怎麼用功,就是感覺沒有長進呢。

其實我一直在尋找機會,尋找能夠直接接觸到榮國府最高統治者—賈母的機會。前幾天趙嫂拿來一個仙鶴圖,分拆成很多花樣子,讓我們連夜趕出來,說是為了老太太過壽用的。我拚出所有的力氣和技巧完成了自己負責的部分,期望能夠有奇跡發生。

三天後的大壽果然熱鬧,賓客若流水。我們這些小丫頭也分成幾下裏侯在後麵,以備差遣。那天真是個好日子,晴空萬裏,祥雲朵朵。我和鴛鴦兩個站在一起,一邊小聲的說著話兒,還時而好奇地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喧嘩的前院張望。正無聊著,前麵的一個小廝忽然急匆匆過來,吩咐,“跟著二爺的人如今都忙著,叫去太太院裏拿樣東西,你們快去!得了直接送進去。”說完了一溜煙跑了。

我和鴛鴦姐姐連忙去了東邊院子裏,外麵隻有兩個老婆子在,大概都去那邊忙了。正不知找誰好,小丫頭子彩霞從裏麵出來了,忙叫住,說,“寶二爺叫我們來拿東西,快給我們罷。”彩霞聽了笑了笑,舉起手中的一個緞子小布包,說,“正是呢,你們來得倒巧,才彩月姐姐讓我送過去呢。”把布包遞給了我們,又回頭囑咐,“仔細些!”

就那麼巴掌大的東西,也未免太小心了!我心裏有些不以為然。鴛鴦雙手接過,也笑著說,“請放心!”

我跟在後麵一路納悶,著到底是什麼金貴的東西?過大門時,鴛鴦姐姐很順利的進去了,我卻被攔在門外,隻得怏怏回來,仍是侯在後麵,半天也不見鴛鴦出來。

至晚間的席麵結束,我雖然什麼活兒也沒有幹,卻也站得腰酸背疼,正要回去趕緊歇息,趙嫂子從前麵來了,連聲問我們這些小丫頭,“誰繡得仙鶴羽毛?”我繡的是仙鶴的兩隻腳,還算容易。那羽毛是最難繡的,莫非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幾個都稱不是,鴛鴦姐姐想了一下,說,“趙嫂子,好像是晴雯繡的,這會子她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趙嫂子急急的說,“這個調皮的小蹄子!隻知道玩兒!才老太太看了仙鶴,說羽毛繡得最好,讓我來叫繡的丫頭,今兒高興,大概要賞東西。偏又不在,那裏還等著,大家快分頭去找!”

話音剛落,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接著一個小丫頭連蹦帶跳跑來了,不是別個,正是晴雯:瓜子臉,杏眼柳眉,著一身藍衣,外麵加了一件銀白背心,和我們的打扮絲毫不差。但如此不起眼的衣裳兒,她竟穿出了九分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