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頭城內,醉仙酒樓。包頭商會會長馬公甫在醉仙樓大擺筵席,替綏遠將軍貽穀接風洗塵,包頭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來了,席間商界代表、鄉間縉紳還有士人舉子輪流上前敬酒,貽穀心情舒暢也是來者不拒,不覺已經吃到半醉。簡惟勇便趁機扶著貽穀進了雅間小憩。跟二少幾天相處下來,簡惟勇慢慢的也開竅了。進門時,簡惟勇不著痕跡地給貽穀身邊的兩個戈什哈各塞了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兩個戈什哈都是人精,立時知道簡惟勇這是有要事跟將軍大人單獨稟報了,當即出了雅間,順便還把住了雅間小門,不許任何人入內。稍頃,雅間內便隻剩下了簡惟勇跟貽穀兩人。貽穀已經吃得半醉,迷迷糊糊地道:“簡管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簡惟勇當即摸出二少給的五千兩銀票呈到貽穀麵前,低聲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大人笑納。”
貽穀隨意地接過,一看之下卻愣住了。“五千兩?”貽穀的酒意頓時醒了六分,低聲道,“這可不是薄禮!”
“聽聞大人正到處籌銀子辦學,可惜卑職家資不豐,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惟勇哪,惟勇哪,讓本官說你什麼好呢?這可是包頭商號捐給你們右營的軍餉,本官又怎能挪做他用呢?”貽穀嘴上雖然這樣說,雙手卻牢牢地攥著銀票,根本沒有還給簡惟勇的意思,現如今,貽穀手頭是真緊。簡惟勇垂手應道:“辦學才是強國根本,比養兵更為重要!”
說此一頓,簡惟勇又道:“至於右營官兵之軍餉,卑職自會設法籌措,隻是……還望大人能夠給予卑職一定之調兵權限。”
“惟勇哪,你的意思本官明白。”貽穀點了點頭,喟然說道,“其實,本官原本就囑意由你來擔任綏遠新軍獨立標之統帶,隻是袁宮保不同意哪。”
簡惟勇默然無語,袁世凱對從日本留學歸國的士官生有意見那是人盡皆知。名震東瀛的“陸士三傑”蔣百裏、蔡鍔、張孝淮尚且不能得到袁世凱的重用,何況是他簡惟勇?
貽穀又道:“日本曆來就是革命黨的大本營,袁宮保是擔心你們與革命黨有瓜葛哪,不過,本官知道惟勇你絕非革命黨,回頭本官就派人向天津拍發電報,向袁宮保推薦由你來擔任綏遠新軍獨立標之統帶。”
這話一出,綏遠新軍獨立標的統帶基本上就非簡惟勇莫屬了。不管怎麼說,貽穀都是綏遠將軍,又是旗人,袁世凱雖然強勢,對日本留學歸來的士官生也是諸多不信任,但怎麼也不會駁了貽穀的麵子。貽穀顯然也很清楚這點,當下起身拍了拍簡惟勇的肩膀,說道:“惟勇哪,新軍可就交給你了,你可千萬不要令本官失望喲?”
簡惟勇心情激蕩之下當即單膝跪地,疾聲道:“惟勇多謝大人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