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蘇炳南霍然起身,難以置信地道,“你要送我二十條快槍?”
“淡定,淡定。”二少笑吟吟地道,“蘇堂主,你可是哥老會陳倉山堂的堂主,三千多會眾的龍頭大哥,嗬嗬。”
“呃,讓二少見笑了。”蘇炳南不禁有些汗顏。不過,剛才聽二少說要白送他二十條快槍,卻著實把蘇炳南給震驚了一下。需知這時節的快槍可真是不好弄啊,各省編練新軍的快槍都還不夠呢,流入民間黑市的快槍更是少之又少,就說陝西哥老會,除了新近突然冒出來的玉華山堂以外,就隻有太華山堂、少華山堂還有陳倉山堂有幾十條快槍,別的都還在耍大刀片呢。所以說,二十條快槍可著實是份大禮了,蘇炳南還真有些受寵若驚。二少微微一笑,又道:“蘇堂主,實話跟你說吧,這二十條快槍不是白送的。”
說此一頓,二少又道:“小弟就是個賣槍的,這叫拋磚引玉,不過,除了小弟今天捎帶來的二十條快槍,蘇堂主若是還想要更多的,那就要花銀子買了,不管怎麼說小弟都是個商人,從西洋進貨,還有上下打點,那都是需要銀子的嘛。”
“那是自然。”蘇炳南急道,“不過,你手上真的還有快槍?”
“沒錯,要多少有多少。”二少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小弟手上的不是毛瑟快槍,而是從俄國購進的水連珠快槍,其實這兩種快槍基本上沒什麼差別,就是子彈不能混用,不過蘇堂主盡管放心,隻要購進我的水連珠快槍,子彈管夠!”
二少這話卻也不是瞎說,眼下他手上雖然隻有區區幾千發水連珠槍彈,不過相比毛瑟快槍7.92mm口徑的非標槍彈,水連珠快槍采用的卻是7.62mm口徑的通用槍彈,更容易從國際軍火市場上買到,而且價格也更便宜。蘇炳南急切地道:“二少,真的要多少有多少?”
二少微微一笑,說道:“蘇堂主,這水連珠快槍的價格可不便宜。”
“價錢好說。”蘇炳南大手一揮,朗聲道,“我聽說白家從西安新軍購進的快槍價格是五十兩一條,二少,咱們就按這價交易,怎麼樣?”
“五十兩啊?”二少蹙了蹙劍眉,沉吟不語。蘇炳南咬了咬牙,大聲道:“二少,六十兩!”
老實說,六十兩的單價已經超出了黑市價,不過黑市的價格基本沒有參考的意義,因為流入黑市的快槍很少,偶有出現很快也會被各方勢力搶購一空,蘇炳南要想以同樣的價格從黑市上大批購進快槍,那是絕無可能的。“爽快,那就六十兩!”二少一拍桌子,大聲道,“成交!”
蘇炳南捋了捋衣袖,有些擔心地道:“二少,你就不問問我能吃進多少?”
“哈哈,這還用問嗎?”二少大笑道,“蘇堂主,你有多少銀子,我就有多少快槍!”
蘇炳南在心裏默默地盤算了片刻,說道:“二少,若是我們陳倉山堂想要一百條呢?”
“不就是一百條水連珠麼?小意思。”二少灑然道,“明天你就可以派人去三原縣雲陽鎮取槍,噯,別忘了帶上銀子,蘇堂主,咱們交情歸交情,可生意終歸是生意,我西門牧馬做生意,那都是銀貨兩訖,概不賒帳。”
“說笑了,二少說笑了。”蘇炳南也跟著大笑起來,“我蘇炳南欠誰的銀子也不敢欠你的銀子,啊?哈哈哈……”
蘇炳南還真沒想過要欠二少的銀子。要說二少沒有新軍的背景,打死蘇炳南也不相信,這年月,快槍那是有錢也買不到,可眼前這位爺呢?卻是要多少有多少,那能是一般人嗎?真要是欠了他的銀子,沒準明天就該是陝西新軍殺上門來追討銀子了。事實上,蘇炳南早已經暗下決定,要好生巴結二少了。第一筆生意順利談成,二少心情大好,當下說道:“蘇堂主,跟你做生意就是痛快,這樣,這馬營鎮有沒有上檔次的酒樓?我想請蘇堂主和陳倉山堂的哥弟夥們好好聚聚,大夥來個一醉方休如何?”
“噯,怎麼能讓二少你破費?”蘇炳南怫然不悅道,“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在寶雞,是我哥老會陳倉山堂的地盤,這頓酒我蘇炳南請了!”說罷,蘇炳又扭頭喝道,“老七,你這就上山把老五、老六還有老幺叫下來,上聚仙樓,吃酒!”
守在雅間門外的蘇老七答應一聲,樂顛顛地領命去了。當下二少起身,跟著蘇炳南直趨馬營鎮上的聚仙樓而來,這一頓酒直吃到深夜方散,中國人曆來就有在酒桌上聯絡感情、解決紛爭的傳統,這一頓酒吃下來,蘇炳南和二少就已經是兄弟相稱了,蘇炳南一直將二少送到客棧,然後回山籌備銀子去了。“二哥,這怎麼睡呀?”林月嬋臉紅紅地瞪著二少,羞不可抑的樣子。馬營鎮上就隻有一家小客棧,房間本就不多,上房更是隻有兩間,其中一間已經被別人住了,早先過來訂房間的蘇老七也沒在意,他還以為二少跟林月嬋是夫妻呢,自然隻要一間上房就夠了,可現在卻有麻煩了。二少看了看房裏僅有的那張雕花大床,寬倒是夠寬,睡兩人綽綽有餘,可問題是,他跟林月嬋能睡一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