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陽銳打橫抱著戈淺走出水時,戈淺的這具身體,就隻剩下呼吸和觸覺是他的,他連歐陽銳的聲音都聽不到了。沒能在離開之前再見歐陽銳一麵,沒能親口和他說一聲再見,這大概就是戈淺在這個世界最大的遺憾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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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戈暢在醫院裏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他床邊的男人,男人的下巴上滿是邋遢的胡渣,眼底有些青黑,大概是守了他很久。男人對他笑了笑:“你醒了啊,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戈暢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謝謝關心,我的身體挺好的,但是記憶好像出了問題,我覺得你很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你是誰。”戈暢咬了咬舌尖,天呐,這話是他會說出來的話嗎,他什麼時候會對人這麼客氣了?
“我叫歐陽銳,是你的好朋友。”
自從戈暢被救回來之後,大家都覺得他變了。戈暢一直以為別人說他變了是因為他徹底忘記了歐陽兄妹,畢竟人是由記憶構成的存在。可是大家所說的變了並不是指這個,而是指那個你知我知大家都知、卻從來沒人說破的第二人格不見了,就像是他已經死在了冰冷的水庫中。
出了戈暢被人暗殺的事故,總是沉湎於酒精的戈母終於醒悟,她抱著戈暢毫無形象地大哭一場之後,以一種讓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成長了起來。比起蒙上血色的悲慘過去,兒子的未來才是更值得她去關心的。
在水庫事件之後,戈暢和戈喻的關係變好了許多,和歐陽銳、歐陽晴天的關係則漸漸變得疏遠了。再次回到學校之後,戈暢正式向薑希轍宣戰,他愛葉笑笑,誰都無法搶走!
這正是歐陽晴天一直以來的願望——讓戈暢恣意妄為地生活下去。可歐陽晴天有點不明白,她的哥哥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地放棄了戈暢,他執著了兩年多的感情,怎麼會突然就放下了。對於歐陽晴天的疑問,歐陽銳沒有回答,他隻是輕輕撫摸著歐陽晴天的腦袋,說了句:“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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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遙遠的大天.朝。
在星空藍的圓形大床上,一個男人從夢中驚醒,他坐起身來,絲絨的被子從身上滑落,露出了未著寸縷的上半身,六塊腹肌的人魚線沒入絨被中,性感極了。英俊的男人抿著薄唇,眼神有些空茫,當他的漸漸清醒過來的時候,臉上轟得一聲炸得通紅。
他拿過床頭櫃的手機,按下快捷鍵2撥通了某個電話。
“占影帝,你深夜三點多給我打電話,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被人打攪了安眠,鄭宇的語氣陰森森的,怨氣都快從電話裏鑽出來了。
“鄭宇,我夢到戈淺了。”占洋很實在地把他打擾鄭宇的原因據實以告。
鄭宇忍了忍,最終沒有對占洋破口大罵,在戈淺失蹤之後,隻要事關戈淺的事,占洋都會表現得特別幼稚,醫生說這是心理創傷,需要溫柔以待。於是鄭宇真的就像哄小孩那樣哄著占洋:“你不是少夢體質嗎,能夢到他不容易啊,夢到了些什麼?”
占洋當然聽得出鄭宇的別扭語氣,不過他顧不上那麼多了,不找個人傾吐一下的話,他肯定會炸掉的。“我夢到自己成為歐陽銳,戈淺成為了戈暢,我還把我的黑曆史告訴他了……”
鄭宇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歐陽銳這個名字,因為這是他成為經紀人之後,帶的第一個藝人的第一個角色。“你淡定點,在夢裏說出來的秘密,除了你又有誰知道。不就是你喝洋墨水喝夠了回國之後,和朋友去電影院看了一部爛片,結果對電影裏的花瓶配角一見鍾情,從而為了他義無反顧地踏足演藝圈嗎。”
占洋:“……”
鄭宇犀利地總結道:“占洋,你真是個隻會看臉的膚淺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