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結果出來了,那名上尉很是滿意,但完成相關工作的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們又得在這裏呆一個晚上,第二天我將到達我最後的目的地。
當晚,激動變成了恐懼,一方麵來自部隊,這一點誰都會有,因為你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麼,所以我在後來和別人聊起當時的情況時也從來沒有掩飾過;另一方麵來自於接我的那名上尉,普通人麵對一名職業軍人時會感到的強大氣場,這種壓迫的感覺毫不誇張,除非你麵對的是一名偽職業軍人。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坐車出發,上尉和我們一起,因為緊張,一路上我手心都是汗。到營區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在那裏的醫院我看到了我的新兵班長和排長,排長看上去很和藹,但班長給我的印象是濃濃的殺氣和霸道的眉毛。一點也不誇張,我從來沒有見過誰的眉毛長得這樣的有氣勢,而我那天晚上的慘狀也應證了自己的看法。
在了解了大概的情況之後,副部長準備帶著替換回去的那名士兵離開。我看得出他並不想走,但他不可以再留在這裏,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我不知道他是否會恨我,如果他恨的話就恨吧,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就算繼續待在這裏,以他的情況也是無法參加訓練的,到退伍的那一天他都不會感到有意義。
班長帶著我往新兵連所在的那一棟樓走去,營區十分安靜,好壓抑的氣氛,跟在他後麵,我不敢說話。走進排房,一股濃烈的汗酸味撲鼻而來,那是每天訓練加上沒有時間洗衣服造成的,之前來的兵稱之為“兵味”。班長把所有人都集合起來,看得出他們每個人都十分疲憊,但行動迅速,班長通報了我的情況,隨後將他們解散。
我們連隊這一批新兵加上我共21人,裏麵有三個我的老鄉,一、二班各一個,我分在三班,也有一個,是個胖子。
班長叫班副去買吃的,隨後拿了一份信息表讓我填,填完後班副也回來了,班長把吃的遞給我;我並不是很餓,但在他的命令下,我隻好硬著頭皮吃完。
隨後他讓我上床休息,我睡在班長的上鋪,那是回去了的那名士兵以前睡的床位。我躺下沒多久便睡著了,感覺才剛睡著,起床號就響了。伴隨著起床號,四周發出床架摩擦的聲音,這聲音幾乎是和起床號同時響起的。
別的戰友已經跑著到外麵集合,口令聲此起彼伏,我趕緊從床上下來,準備跟著別人跑出去。“你不用去,留在上麵”,班長邊扣著迷彩服上的紐扣邊對我說,然後也走了出去。口令聲響了一會兒,一班長和二班長都上來了,因為三班長(同時也是我班長)這個星期輪到排裏值班,所以還在下麵。
樓下的口令聲漸漸停了,傳來的是班長們咒罵的聲音。可能是集合比別的排慢,也或者是口令叫得不夠響亮,每次起床叫完口令都會有人受到懲罰,要麼衝刺、要麼原地的體能,而這也是部隊的一種常態;任何時候都存在比較,你必須比別人做的更好。到了後麵我才體會到這樣做的初衷,這個時候流的可能是汗水,但到了戰場上你付出的會是血,甚至生命。
戰友們回到排房的時候每個人都滿頭大汗,感覺已經精疲力盡了,但都開始迅速的打掃衛生,十分鍾之後就要出操開始下午的訓練了,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這個時候,誰都不想再比別的排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