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3)

馬道遠當廳長的時候,廳機關空出四個正處職數。副處長們和一些主任科員們,特別是花草樹木四位後來者,大有勝過梅蘭竹菊的勢頭,也是四處找關係托關係要求進步要求挑起重擔在領導的崗位上把自己百煉成鋼。

找的人多了,馬廳長嫌麻煩,就讓這幾個位置空著,由副廳長們兼管,隻有姚麗菊那個處特殊,因為誰也惹不起她,也不願和她爭吵,副廳長們也嫌太麻煩,就隻好由她主持著。謝世奮那個處也存在這方麵的問題,謝世奮這人不注意群眾關係,一味巴結上司巴結廳長,副廳長和分管他們的副廳長他都不放在眼裏。分管他的副廳長也不願多事,馬道遠就讓謝世奮主持了宣傳處的工作。

姚麗菊主持三年了,謝世奮也主持三年了。廳機關許多人見了姚麗菊都不喊姚處長了,隻喊她姚主持。姚麗菊聽後也沒意見,反正誰喊他姚主持她也答應。謝世奮就不一樣了,誰喊他謝主持馬上就不高興,很嚴肅地說:主持是什麼級別,主持是廟裏的和尚,我是處長不是和尚。說得斬釘截鐵。後來有人喊他謝副處長,他又不答應:“我現在主持分管宣傳處的全麵工作,相當於正處長,不能喊謝副處長。”看他那一臉嚴肅不高興的樣子,大家見了他幹脆什麼也不叫了,甚至連個招呼也不打了,扭頭就從他的身邊過去了。

謝世奮盼著當處長,姚麗菊也盼著當處長,錢芳蘭和孔然梅還有衛安竹雖然沒有主持一個處室的工作,但她們和謝世奮、姚麗菊都是站在一個平台上,廳機關所有的副處長和他們全站在一個平台上,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誰都盯上了這四個空缺,盯上了處長的位置。

馬道遠不同於朱吾德。馬道遠就是馬道遠。每一位副處長都多次找過馬道遠談話,每一位副處長都能談出要求上任處長的千萬條理由。馬道遠不虧為馬道遠,老馬識途啊。馬道遠本來想用大民主的方法讓全廳人員投票選出四位處長,又怕亂了陣腳。這種方法在機構改革中用過,那畢竟是處長和副處長們輪換崗位,不管到哪個崗位上,不管你滿意不滿意,反正你不是處長就是副處長,不會對馬廳長有多大意見,至於提了幾個處長和副處長,那也是群眾投票的結果,誰讓你平時不和群眾搞好關係,不是我馬道遠不提你重用你,而是群眾不同意不答應,有意見你去找群眾,和我馬道遠沒有多少關係。

麵對這四個處長的位置,馬道遠慎重又慎重考慮又考慮,提了四個,得罪了二十個,何必呢?馬道遠就是不開會不研究也不召開投票會,就一直拖著,一直拖到了自己進了人大。

馬道遠不著急辦這事也有他的道理,提拔了四名處長意味著得罪了二十名也要當處長的副處長,快退休了何必得罪這麼多的人,馬道遠就把這事放下來了,一放就是三年,氣得所有的副處長都在背後罵他。氣得衛安竹說馬廳長目中無人連分管他的楊省長的話都不聽。氣得謝世奮在家中常常大發脾氣,巴結你這麼多年還要陪你打麻將耽誤時間你也不為我想一想。氣得姚麗菊也是火冒三丈,有人沒人常常放出話來:主持主持的,主持了三年還是個主持。三年解放戰爭,全中國都插遍五星紅旗了,我還沒有解放呢。氣得錢芳蘭給馬廳長說了多少遍黨省長是她的小表叔,希望他關照,並讓他看自己和黨省長的合影。馬道遠不聽這一套,仍然天馬行空,獨來獨往。

那些主任科員們也覺得很氣憤,副處長們不提,我們也提不成轉不動。升遷的路上堵車了,誰也過不去。一堵就是三年,堵得大家都有了怨氣。馬道遠就是不願意做交通警察,無論你們怎麼著急,怎麼堵車,反正影響不了我的廳長職務,那就堵著吧,堵著誰也過不去,還平安一些。一旦開了堵,全體洶湧而出,還要出大問題。不急不急,反正馬道遠不著急。

馬道遠的想法就是穩定,就是平安,就是安安然然退休到人大,任一個專門委員會的副主任。

眼看著火山要爆發,謝世奮準備給省裏的領導寫匿名信反映情況。他感到冤枉,感到這麼多年精心伺候馬廳長投入了所有的感情算是白幹了,心裏很不服氣。沒想到省委突然開會免了馬廳長職務,任命牛得田前來當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