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州國疆域龐大,從北方邊境的定州前往都城紫梁,何止是千裏之遙,如果是修行之人禦器而行,不消數日便可到達。隻是此刻軒轅覆塵帶著的是三個完全沒有修為的年輕人,隻得騎馬坐車,逶迤而行。好在護衛之人眾多,原本尋常人隻得繞路的險惡之地,這隊伍都可直穿而行,避免了許多無謂的時日消耗。
但終歸是常人走路,吃飯,睡覺,休息,如此停停走走一月有餘,隊伍才穿過溟妄之林,林中經曆令三個年輕人感歎不已。蕭行燚從極西之地而來,比此時路途更為遙遠,當中自然不乏奇異見聞,因此還算閱曆豐富。魏宇陸子山兩人卻是自小在定州長大,從未出過遠門,光是幾頭奇獸異鳥,便夠他們念叨數月了,這次溟妄樹林之行更是滿眼新奇。
好在軒轅覆塵雖然是人界修行大派望雲宗的門主,又是當今煥州丞相,但對待眾人確是平近和藹。但凡遇到新奇之事,總是耐心地講解給幾個年輕人知曉。讓他們不至於“見而不知”
跨過州北平原之時,眾人更是見識了煥州國的傳說之地---天富十二城:州北平原有自西而來的流月河由西向東貫穿始終,物產富饒,自古便是煥州國積糧聚財之地。沿河而下的十二座大城更是聚集了將近煥州國三分之二的數百萬人口,商賈雲集,百業並茂,乃極富之地,故有天富十二城之稱。
加上軒轅覆塵的身份,沿途各城豈能慢待?這一路行來,三個年輕人錦衣玉食,閱盡繁華。特別是魏宇,各城官商聽聞此乃丞相義子更是百般奉承,光是所收之禮,便滿滿地裝了兩輛大車。虧得吳繼風吳老爺子自小管教甚嚴,魏宇雖然欣喜卻也知足,隻在當中選得幾樣自己十分中意的玩物,其餘則全部交給軒轅覆塵,讓後者用在更需要的地方,比如說賑濟災民,或者充作軍資。這一舉動大大出乎了軒轅覆塵的意料,但也令他對此子更讚許有加。
原本平原中順著流月河有三條運河往南直達紫梁,如走水路可使行程加快,但軒轅覆塵發現魏宇雖然白日滿臉歡喜,到得晚上卻仍會自己暗中偷偷流淚。心知他心中傷痛一時還難以平複,為能與他稍解愁緒,便決定依然走陸路,讓他再看些奇異民風景色。
如此拖拉遊玩,終於在離開定州半年多後,隊伍到達了目的地:煥州國都城紫梁城!
紫梁城所處之地,遠在煥州建國之前便是一座大城,上古浩劫之後,人界地域南北鼎定,煥州第一任國主將此定為都城,在原先城郭的基礎上修葺改建而成。後經曆任帝王數十次擴建,形成如今宇內第一大城的規模。
這紫梁城東西寬約六十餘裏,南北長約三十餘裏。中心區域為皇城所在,皇家貴族乃至當今帝王皆居住其中。由皇城往外,擴散至寬約二十裏,長約十裏的範圍內,則是各級官吏居住生活的區域。再外便總共劃為四大區域:城東北是運河口岸,是貨商集散之地;城西北則是打鐵織衣等手工業營生之所;西南邊商鋪酒館林立;唯有東南角尋常人一般不願踏足,這裏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之處。
或許相比州北天富之城,紫梁少了一些鎏金之氣,但歲月的刀刻斧鑿,卻將其打磨出一股富庶之地所沒有的雄渾,挺拔。再加上帝王所在,便更有了一股君臨天下的磅礴氣勢!
軒轅覆塵一行人選擇從城北門入城。魏宇以前見過定州城官出巡,萬眾夾道的情形,心想自己義父乃位極人臣之人,歸來場麵必定更加隆重萬分,哪知到得城門口除去尋常百姓,便隻有一眾數人立在那裏相迎,而且若非城門將官也站在那裏,遠遠望去幾乎連那幾人都看不出是來迎候丞相歸來的。
魏宇有些不可思議,知道陸子山念的書多,便向他詢問。陸子山微微一笑,向魏宇說道:“早晨第一隻追著陽光飛出樹林的鳥兒,是必定要被獵人的弓箭射落的,軒轅伯伯既非帝王,此番也不是出征凱旋而歸,怎可讓人大肆歡迎?”
待得走近,相迎的眾人中兩名女子越前而來,隻是一人歡呼雀躍,另一人卻是徐步而行。軒轅覆塵見狀下馬而立,滿臉慈愛地看著向自己而來的兩人。
隻見前麵歡快蹦跳的女子約十七八歲年齡,鵝蛋臉,長發用絲帶全數束在腦後,一身紅色短衫;後麵那女子則是稍大一些,大概二十出頭,瓜子臉,長發披肩,雙鬢盤於耳後,一襲紫色長裙。兩位佳人皆是杏眼明眸,黛眉纖長,鼻秀而挺立,丹唇皓齒,膚如凝脂。除去臉型稍異,其他便如一個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隻是年齡小的眉宇間頗有一點男兒英氣,童性未泯,好動可愛。那年長的嫻靜大方,宛如水中新月,讓人憐惜而不敢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