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子說:“書寶嗎?”
王玉南的聲音。書寶說是,又坐下來。王玉南走過來,,坐在他旁邊,說看見有煙頭一亮一亮,猜可能是他,就過來看看。
“姐知道你難受,”王玉南說,“我們都難受。一定要停住,吉人天相,布陽很快就會好的。”說話的時候她把手放在書寶的肩頭,輕輕地拍著安慰。書寶突然覺得有點委屈,腦袋就搭到王玉南的肩膀上,王玉南順勢就抱住了他。其實當時書寶根本沒往歪處上想,但王玉南粗重的喘息提醒和刺激了他。王玉南呼吸突然急促,緊緊地抱住了他,書寶能感到她豐滿的乳房在劇烈地起伏,王玉南說,“書寶,不難過,不難過啊乖。”她把他的臉捧起來,就在他嘴邊說,“不難過啊,乖。”書寶看見她兩隻眼睛發出黑亮的光,她濕熱的鼻息噴到他臉上。“不難過,不難過,”她說,兩隻手不自主地往下移,一邊移一邊抖,胸脯也慢慢地向書寶身上貼。當書寶再次抱住她時,她的嘴立馬堵住了他的嘴,然後舌頭一閃就進了他的嘴裏。
他們就在野地裏,在幾個玉米秸稈之間,夜風一遍遍地吹。書寶感覺到王玉南整個過程都在抖,抖得不成個樣子,身子抖,聲音也抖,拚命壓抑的叫聲也隻能一小節一小節地出來。結束了他們才感到風的冷,露水也下來了。他們沒有再說話,結束了穿好衣服就分手了。王玉南先走,書寶又抽了一根煙才走。書寶沒抽一口就罵自己一句,布陽那樣了他還幹這事,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以後的幾天他們幾乎不說話,碰個眼神就錯開了。
第二次還是在野地裏,晚上,另外一個村莊。班子裏的人都睡了。書寶明顯感到了身體的欲望,對此他覺得奇怪。自從那個晚上和王玉南在野地裏之後,好幾天他都感到勃勃的欲念。兩個葬禮之間空閑,他在家裏守著布陽,受不了了就爬到布陽的床上,他像過去一樣進入老婆的身體。隻幾下他就生出怪異的感覺,布陽一動不動,甚至眼睛都沒閉上,他停下來往大腦深處挖,終於想起來他模模糊糊感覺到的一個詞:奸屍。這個詞讓他備感惡心,惡心這個詞也惡心自己,惡心自己此刻脫光的身體。他從布陽身上滾下來的時候溜到了床邊,差點掉到地上,嚇出了一身冷汗。然後慌忙地爬到自己床上,對著臉狠狠地扇了兩個耳光。第二天就離家進了班裏,他完全可以推遲一天去,但還是去了。那個晚上他又感到一股力量全身亂跑,就帶著煙出了門。死者家差不多在村莊中間位置,他直往村外走,路上還往身後看了幾次,他有一種說不清楚的了斷之感。他無端覺得這可能也是一次了斷,跟王玉南,上次在野地裏完全是偶然,從此一張紙翻過去。跟沒發生過一樣。
野地裏有幾棵間距二十來米的白楊樹,書寶倚著其中一棵抽煙。一個人沒有,村子裏有幾聲狗叫。他誇張地鬆了一口氣,神經質地往四處看,相隔四十米外的一棵樹後閃出一個人影。書寶愣一下,扔掉煙就往對方走,對方也是,正往這邊走。他們什麼都沒說,抱上了嘴就粘在一起。他們就靠著兩棵樹中間的那棵,中間除了喘息和阻止不了的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如果遠處有人看見,那就是兩個黑影子在爬樹,卻怎麼也爬不上去。書寶覺得王玉南像繩子一樣把自己捆得結結實實,要把他整個人勒進身體裏。最後王玉南長叫了一聲,驚動了村裏好多條狗又開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