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中。
我躺在床上回想著他對我說的話:“伏魔眼為上神之能,凡魂肉胎者用之非身死即魂殘。這也是為什麼我大哥臨時要把降魔劍予你護體的原由。你要嚴讀《齋異錄》。”
不知不覺中,我沉入了夢鄉。夢中的“我”身穿古服,坐在一個池塘邊,塘中的水卻是一種墨色,“我”似乎在向後躺下,頭頂上方有一顆桃樹,也坐落在池塘邊上,樹根的一麵卻從土中露出,伸向水中。我仔細的看到樹上的桃花的花芯處有著一點淡淡的墨色,著實唯美。“我”突然直起身板,頭向下,才發現地上有一枝毛筆,一疊白紙,一塊硯台;“我”手拿起毛筆,向池中浸濕,提筆,顏色果如墨一般,向那紙上劃去,便見一副行雲流水般的字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似乎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我看不懂,雖然我平時覺的國學著實不錯,自己卻沒有什麼學識,也沒有去了解過毛筆字法,更何況這似是大師級作品。不過,也能看出有一種儒雅飄逸的感覺。現在的我似是一種是我而又非我的狀態,我無法控製身體,卻意識清醒,讓我茫然。“我”望著滿紙黑字,似正思事,卻聽見從水中傳來聲音,“我”抬頭,卻被驚豔到;隻見從水中走出一女子,隻可謂是膚若凝脂、明眸蛾眉、杏臉桃腮、櫻唇貝齒、楊柳細腰,所謂俏佳人!相比九天女仙應也不遜色,我正在驚豔之際,卻在驟然之間,佳人臉色瞬間陰沉,水中射出萬道黑色細線,轉瞬間化為一道劍影,直逼我麵門而來,而那女子身後的墨池變的洶湧異常,大有比江海犯洪而絲毫之不遜色,那墨色的水劍乘風而來,我心中大駭,心急口快,伏魔訣脫口而出,卻忘記隻有心中念起才有作用,悔悟過來時劍身已到,猛然間眼前一片漆黑,卻沒有料想中的穿刺而帶來的疼痛感。
眼前又在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幅景象。“我”正在緩步走向一處府邸,眼見之處卻無一人身影,大門上的匾額寫著大大的兩個字:黃府;“我”抬頭,望著天空滾滾黃雲向西飄去。“我”手持一黃金之劍,劍身上還淌著紅色的液體;進府,入目之處無不狼藉,到大廳中,猛聽見裏屋有一童聲道:“娘,您怎如此哭淚?”隻看“我”快步走入裏屋,看向了那女人;我大駭,這不是那墨池中的女人,“我”望著她,她的懷裏抱著一個小男孩,看來不過四五歲,男孩驚恐的盯著我,女人的眼中流露出恐懼,憤怒,委屈和痛苦。我正在迷茫,卻看到“我”緩緩舉起手中的劍,落下。劍,掉在地上。“我”望著她們,像是落淚了。“我”走出房屋,抬頭仰望著陰沉沉的昏黃天色,內心似有萬分痛苦之情而又難言於表,隻聽“我”長吼一聲。竟見天空之中一道直直的閃電劃破天際向“我”衝來,瞬間眼前白光乍起,轉瞬間我又回到了原本的那個池塘,不同的是,我可以控製我,而池塘邊上,坐著那個女人。
她指了指她麵前的坐墊,示意我坐下;柔聲道:“妾知君被委以重任,但君如此,似是以卵擊石,請君好自為之,免落得魂飛魄散、萬劫不複。”我冷著臉,沉悶的回答道:“我自知天命不可違,我為奉天行事,自不敢肆意怠慢!”她輕笑的對我說道:“君以為能跟其一樣擁有代天巡守陰陽兩界的權利嗎?”望著她那迷人的笑,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不敢,不過我對於剛才的事有些不甚明白,還望您多提醒,日後身亡也能死而瞑目。”我看見她輕蔑的笑了一下,語氣突然變得輕浮挑逗起來,道:“妾,久與人無聊,今日就陪君敘敘;妾且從頭講起,讓君聽個明白。似是太和九年,妾亦後來才知,夫本天上神將,因生前是孝子,在職期間,自天上見他前世之母在地府火海之中忍受煎熬,夫心痛不已,便衝下地府,殺掉了地府看門神三頭惡犬。放走了自己的母親,卻沒成想讓本關在地府的惡鬼通過了人間的三道大門出逃,放走了地府八百萬惡鬼。上神界捉之,並製罪與他,後上天將中有神與他求情,故而被下放人道之中,以受輪回之苦,夫誕生日,天地突變,刹時昏天地暗,天空突墜一劍,劍身有二字,為黃巢。後其父母見黃巢麵惡,欲棄之,公卻喜,稱夢,孫為帝。後自持天生神體,手握黃巢劍,創大齊;於功成時,娶妾。花燭夜後,夫記憶顯,神劍醒,得天命,曰殺八百萬惡鬼歸地府,以功帶過,汝方歸天。二年,生一子。夫盡心於惡鬼之事,家事日益冷淡,見妾,隻言功名。數年後,戰歸,麵相殘。妾後知,有五鬼之魂藏於城,二為妾與子,妾心寒,苦哀留子,夫不言,徑出,回時,刃有血;但終無殺。天下罪,關於十八地獄,受萬世之苦,終不得回。夫去後,妾為女流,屋裏持家,求於人,又有奸人謂妾不守婦道,上賜死。可憐子將孤寂一人,妾心中怨憤難平,故而死後魂不離魄,為妖鬼。殺奸臣,護親子。後有一能士,見妾憐,並未殺,隻鎮於一湖中心處,湖心有一樹,為桃,以消我煞氣。又過百年之久,知世事無常,湖已為池,又一書生終日以墨洗池,樹吸池墨,失其靈性,而助於我,無懼於桃。以今日這般抗神之能,滅守神,避於一桃源中,而眾神皆以為桃林妖離鬼避,近千年而無一神。妾招天下妖邪魅,自成一派,與屍山之眾相當;君以為,如何?”說完,挑逗性的眨著眼睛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