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輸得好慘!”
楚臻哭喪的圓臉皺成一團,看著像個肉包子,十分討喜。
“哈哈哈……”
圍在旁邊觀戰的幾名學子——實際上也是暗中經過了挑選、與楚家有千絲萬縷關係的,都是極會湊趣說話的機靈人,紛紛起哄大笑起來。
看到楚臻可憐兮兮的樣子,雲若辰忍俊不禁:“好啦,好啦,你那扇子我不要了,免得回去說我欺負你。”
紀嘉凝才發現棋盤邊擱了把折扇,大概是有些來曆的古扇吧?式樣與時下流行的儒生扇略有區別,十分雅致。
特別是那枚白玉扇墜,做成水滴狀,簡樸自然,溫潤發光,看得出是每天在手上把玩蘊養的愛物。
原來這楚小公子和公主對弈還下了賭注?也不知是自己拿出來還是公主提的,估計是前者吧。
“不,君子一諾重千金,楚臻不能言而無信。”
楚臻一本正經地把扇子雙手遞到雲若辰麵前,說:“這扇子,是公主堂堂正正贏了楚臻的,請收下。是楚臻棋藝不精!”
“唔?”
雲若辰饒有興味地看看楚臻,又看看楚青波,笑意深入了眼底。
“好吧,夏虹,替我把小楚公子的扇子收下。”
就算她便裝出行,也是大慶的公主,沒有自己去接人禮物的道理。能收下楚臻的扇子,已算是給楚青波麵子了。
顧澈不知何時也進了廳裏,看到這一幕,心裏不屑地想,大概是楚青波打聽到公主近來喜歡收集古扇,特意讓這小子“輸”給公主的吧。
他是個直腸子,能想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
紀嘉凝卻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眼又恢複了笑容的楚臻,心裏不妥的感覺更明顯。
“公主,那位小楚公子……”
回城的馬車上,紀嘉凝忍不住開口。
“楚臻怎麼了?”
雲若辰隨口應道,她正打開了那把古扇把玩,點頭稱讚扇麵的畫工出色。
夏虹也不解地看過來。
“奴婢覺得,那位小公子,剛剛的舉止太輕浮了些。”
“嗯。他那是故意的。”
雲若辰“啪”地合上扇子,信手丟在椅墊上,靠著軟枕歇息。
“那孩子……也難為他了,想來在家裏被楚青波教了很久吧?”
她低聲說著,眼裏笑意一點一點淡下去。
楚青波將那孩子領到她跟前來時,說這是楚家族中送到京城太學讀書的小堂弟,今天跟著他過來見世麵。
太學的學生,是京城五品以上官員以及勳貴人家的子弟,地方豪族也有一定的入學名額。
但是東南豪族往往更信任本地的宿儒教學,很少將孩子山長水遠送到京城來求學的。
楚臻一看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少年,也看不出一心向學的上進。
但他性子很開朗,也會說話,即使明知雲若辰是公主,和她聊天下棋的時候也顯得很輕鬆。相較之下,其他人在她麵前就拘謹許多……也可能是為了襯托楚臻的活潑,才更拘謹?
“你們也看出不對勁了?”
雲若辰打了個嗬欠,似笑非笑地看著紀嘉凝和夏虹。
紀嘉凝點頭,她就是心裏有這種感覺,又說不出原因。
好像……楚公子費心開這文會,又請了公主來,就是為了讓公主在棋盤上贏了楚臻,接受那把扇子似的!
“楚臻,是楚家送來的駙馬人選。”
啊?
雲若辰淡淡的一句話,讓紀嘉凝和夏虹瞬間傻掉了。
“你們啊……很奇怪嗎?嗬嗬。太明顯了,他倒是不怕我生氣……”
她一開始沒想到這層,後來楚氏兄弟的態度太明顯,她也就領悟過來了。
不愧是楚青波啊,直接就把男人領到自個跟前,就差沒明著說:“公主你看我家這弟弟如何?長得不錯吧?性子軟和好相處吧?興趣廣泛能陪你玩兒吧?比其他候選人強吧?”
雖然還沒有“其他候選人”進入她的視線,不過雲若辰可以肯定,如果客觀地分析——楚家這少年,條件是不錯。
年紀比她大兩三歲,楚家的嫡係,但不是家裏長子,難以繼承家業。
讀書一般,愛玩樂,知情識趣,相貌周正。
而且……家裏安排他來接受雲若辰的“挑選”,他也就活活潑潑地來了,沒有半分羞憤不願,可見在“聽話”這一項上也能打高分。
嗯嗯,這麼想著,自己都覺得不“娶”他挺虧的。
多好的駙馬人選啊!
比起別人在暗裏盤算如何在自己的婚事裏得利,楚青波的作法爽利多了。
我們東南世家就想討好公主您,讓您在皇上跟前替我們謀利益,您看要不要“笑納”我們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