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草原之夜(一)(1 / 2)

“好熱啊……”

葉慎言抹了把臉上的汗,手心觸碰臉頰便有沙沙的觸感,那是汗水被太陽蒸發後留下的鹽末。

他覺得自己已經要被烤焦成肉幹了,還是草原風味的肉幹,味道估計還不錯呢……

相比葉慎言的滿頭大汗,雲若辰倒是淡定多了。

“慎言,你沒聽說過心靜自然涼嗎?別嚷嚷啦,越叫喚越熱。”

對於公主殿下的調侃,葉慎言隻能無視了。誰讓他修為不到家?沒法像公主和師父一樣,一直運用內息調理自身真氣,看上去清涼無汗惹人嫉妒呢?

十天前,他們還在皇城裏享受著屋中四角放置冰缸的舒適生活,現在卻跑到大草原上來曬大太陽。

都是為了那個傳說中的法陣啊!

“公主,我們已經到了這個地方。”

聶深展開手中的地圖,指著某一點說道。

這是完完全全照梁憐卿留下的地圖仿製的,真正的遺物,雲若辰將它留在了重華宮裏,由紀嘉凝看管。

臨行前,紀嘉凝惴惴不安地看著她,反複說著:“公主,我怕呀。”

她會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假扮公主還是容易辦到的,但處理國事……那根本就不是她能做到的啊。

雲若辰其實也不放心,隻是沒辦法。

紀嘉凝在術法上很有天分,可在別的方麵,並沒有展現出過人的才能,當然自己也沒有給過她什麼鍛煉的機會。

畢竟紀嘉凝隻是個窮書生的女兒,盡管能寫能算,可見識仍是太少了。她是個稱職的助理,能替雲若辰處理好各種文牘,也能按照雲若辰的要求來安排好許多具體的事務,可要說到決斷……太難為她了。

好在還有趙玄。

趙玄坦然接受了雲若辰的請求,盡管雲若辰始終沒告訴他,到底是什麼樣的驚天大事,會讓她在這種緊要時刻放下皇上與國事,離京一月以上。

他一貫如此,從來很少追問她什麼。這是趙玄的體貼,甚至體貼得讓雲若辰有些內疚。

在草原帳篷裏的夜晚,與內陸房屋中休息的感覺截然不同。蟲鳴獸吼,胡笳聲聲,每一個聲音和響動,隻會讓人感覺到這世界的靜謐與寂寥。

念天地之悠悠,獨滄然而涕下,不需登上鳳凰台,她也感受到了。

這樣的夜晚,她會悄然走出帳篷,看一看頭頂上無垠的蒼穹,感受銀河倒瀉的壯觀。然後,他,他,他……他們的身影,似乎就在星空中隱約浮現了。

她愛聶深,但卻明白他們不會有未來。

她要嫁給葉慎言,但卻不能給他完整的愛情。

趙玄也好,顧澈也好,他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對她好,而她實實在在地,為他們做過什麼嗎?

雲若辰覺得自己真是負債累累,起碼在感情的世界裏是如此。

她虧欠了每一個人,包括她自己。

為什麼不能簡單一點呢,為什麼不放過自己,好好地、專心地去愛一個同樣愛著自己的人,男耕女織,白頭偕老?

“那是另一些姑娘的感情道路,不是我的。”

她苦笑著,在心底對自己說。

愛情是一場瘟疫,它來了就是來了,你根本無法預防也無法算計。或許有治愈的一天吧,但經曆過感情災難的心,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單純了,自然也不可能再單純地去愛人。

聶深就是她的瘟疫。

而她……是另一些人的劫數吧。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寒來暑往,秋收冬藏,世界在不停地輪回,運轉,每個人的命運或許早已注定。

但有些事,就算已經注定,她也必須要做出努力,為了家人……打破被詛咒的宿命!

“距離我們今天的目標還有多遠?”

雲若辰皺著眉,詢問聶深。在三人中,他毫無疑問擔任了向導的職務。

“還有三個時辰吧。日落前,應該可以趕到。”

他們的路線還是很明確的,並不是在草原上沒頭沒腦的亂撞。

離京前,雲若辰就已費盡心力,推演出了這巨大法陣中陣核的大致範圍。聽起來似乎很簡單,實際上卻無比困難,因為陣核可不一定在法陣的最中央,不是照著地圖找到中心點就行了的。

這法陣設置嚴謹,可謂是處心積慮,陣核居然設置得極為隱秘,連當年的梁憐卿估計都沒推演出來,否則她就在地圖上標明了。

幸好雲若辰的門派,在陣法上特別有研究。

當紀嘉凝在旁聽她的公主師父隨口解釋,說這大法陣是將八卦兩儀陣、五鬼陰煞陣、天罡北鬥陣以及六合陣、鎖魂陣等疊加在一起設下的,頭都要炸掉了。卻不曾想雲若辰冷笑著,把這幾個陣法一個個單獨列出來,然後指向地圖上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