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開學了,後來大概發生不好的事情了吧?不好的事就不要想起了,不想,悲傷也就會慢慢地淡忘了吧?
秦峰給殷日月拉上被子,冷氣雖然開的不太大,但也要防止他像曾經那樣生病,任由他抱著自己的胳膊,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殷日月已經起了,洗漱完畢,正倚著門看他。秦峰說:“昨天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什麼話?”
“我第一天去醫院你不就認出我了麼?怎麼就給我條手絹,也不打個招呼?”
“嗯……當時太忙了,反正你撞了人,一時半會走不了。”
“不是不想認我?我還以為你還在記仇呢!”
“瞎說什麼呢?!快起來洗臉,出去吃早飯。”
秦峰胡嚕胡嚕頭發,就回了他自己臥室的洗手間。殷日月也跟了過來,看著他把戒指摘了放在洗手台上,就問:“你不是說和女朋友分手了麼?這個她送的?”
“我買了要送她的,結果還沒送出去呢,就分手了。”
“分手了你還戴著?還想和好?”
“和不好嘍。一直忘了摘。”
“另一隻呢?”
“在床頭櫃抽屜裏。”
殷日月拿了戒指套在手上試了試,一邊往他房間走一邊說:“這隻你付房租了,那隻留著做抵押。”
秦峰哭笑不得。不過也是,都光棍一條了,他還戴個破戒指招搖什麼?!殷日月也戴不了,他經常做手術,不能戴首飾。結果等他洗漱完出來,就見殷日月弄了條白金鏈子,把戒指穿起來,戴在脖子上了。還朝他揚了揚手上的絨線盒子。
“走吧,去吃飯。”
“去哪吃?”
“食堂。”
“你天天吃食堂?我看你家連泡麵都沒有。”
“差不多吧。”
“那麼大個廚房,你就擺在那看著玩的?”
殷日月一邊穿鞋,一邊示意他快點:“沒時間做,也做不好,不如吃食堂,方便省事。”
“有空買點餐具吧,我來做。”
“好。”
在食堂吃了沒幾口,殷日月就不吃了,說是胃疼。跟他一起住了這些天,秦峰才知道,醫生真不是人幹的活。也沒個準點下班,時不時來個急診,要麼一個手術六七個小時,吃不上飯是常事,胃要好才怪了。
“你說你也算個知名醫生,怎麼能把自己的胃搞成這樣!”
“我又不是內科的,看不住,你先吃,我上樓拿點藥。吃完你去哪?”
“去超市買東西吧,我不想在外邊吃了。”
“行,一會打電話。”
殷日月剛走,就有三個護士過來坐到秦峰這桌:“秦峰,殷主住的朋友,是吧?”三個護士都很年輕,一看就剛畢業不久,還有一個是實習的。
秦峰趕緊把嘴裏的食物吞下,以保持紳士風度:“唔,你們好。你們怎麼認識我?”
“我們是腦外科的護士啊,都見過好幾次了。我叫淩晨,她是楊楓,”又指那個實習的,“莊菲。”
秦峰便與她們聊了起來,也算明白,這些年,殷日月也真就是拚了命的過來的。
殷日月太年輕,他這個年紀,是沒有資格升副主任醫師的。高中畢業後,殷日月以高分考取N市醫科大學,下死命的學習,大一一年就把大二的學分都修夠了,但是醫學院校不同普通院校,不是你掌握了一堆理論,就能替人看病的,不會允許你提前畢業。
正好他們醫院有一位主任在他們學校任博導,看著殷日月著實喜歡,是個可造之材,就問他怕不怕吃苦,能不能一邊讀書,一邊來醫院實習。殷日月當時就應下了,還興奮了很久。
所有剛畢業到醫院的,都要輪崗實踐,更何況他一個剛上大二的,給人打針采血太平常事。晚上經常在醫院加班,休息不好,吃不好。而做醫生又是個謹慎的職業,也就是依仗著年輕,雖沒累垮掉,卻也消耗了太多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