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嫻是個好姑娘,我們一直這樣說。可是當她提心吊膽的走在下班路上秦峰卻不能保護她的時候,當她想跟他商量訂婚事宜秦峰卻不能出來見麵的時候,當她打電話要麼無人接聽,要麼殷日月接聽的時候,而這一切的原由都是因著秦峰嘴裏的“阿明”的時候,程文嫻不淡定了。
你能想像自己談婚論嫁的男朋友做飯給別的男人吃時的心情麼?
所以這日程文嫻直接找上門,秦峰開門見是她時,還著實詫異了一下。
“文文,你怎麼來了?”
程文嫻笑笑,說:“想你了唄。而且你說殷日月病了,我也來看看他。”
“沒事,就是感冒了,現在差不多好了。”
殷日月在屋裏問:“是誰啊?秦峰!”
秦峰回頭衝屋裏喊:“是文文,她過來看看你。”
殷日月並非不待見程文嫻,她哪裏都好,可惜他們喜歡同一個人。看著他們卿卿我我,殷日月心裏堵得慌。正巧江長風又打電話約他,他就順勢應了。江長風那點心思他知道,既不能公然追求自己想要的,又不能甘心。
江長風來的倒是很快,都沒有進門,殷日月就出去了。秦峰還記得江南過生日那天的事,並不怎麼讚同殷日月跟他出去,脫口說了一句:“你去哪?我跟你去。”
“就出去走走,你陪文嫻吧。”
江長風詫異地看了一眼秦峰,然後很自然的攬過殷日月肩膀,向電梯走去。殷日月本想躲開,隻身體僵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躲。
“阿明,等等!”
秦峰拿了件風衣跑出來,給殷日月披上,嘮叨著:“你這生病剛好,晚上天涼,多穿點兒。”
殷日月接過來,說了句謝謝,就關了電梯門。門裏的江長風說:“要是江南看到他這麼對你,肯定是要嫉妒死了。你們這是怎麼了?這麼生分?”
門外的秦峰被這句“謝謝”說得有些鬱卒,回頭都看見程文嫻在那裏出神。
“文文,怎麼了?”
程文嫻抬頭看他,目光中帶著些許審視,“你對殷日月可真好。”
秦峰笑道:“那是,從小的兄弟!”
“他跟江長風——看起來有些奇怪,你發現沒?”
“有什麼奇怪?有奇怪也是江長風!”
“他對你也不一般呢。”
“嗬嗬,是麼?他對誰都冷清。”
“你不覺得他對你的感情——很特殊麼?就像,對待情侶。”
秦峰心裏突的一跳,直覺的反駁:“哥們兒都這樣,別亂說。”
程文嫻直直看著他,說“秦峰,同性戀這種事,現在也不那麼避諱了,我也不是有意挖他的隱私,就是覺得他對你太過不同尋常,他沒對你做過什麼親密的事麼?你當他是兄弟沒察覺,可我是外人,我看得清。”
秦峰躲閃著,說:“什麼同性戀,你這都哪看來的。”
“我有個不爭氣的弟弟,就是同性戀,算是見識過一些。你也別怪我想太多,我覺得你對他,並不像你說的那樣,純是兄弟情義。N市這麼大,怎麼那麼巧在醫院就遇到了?他讓你來住他家,難保不是懷著別的什麼心思。他們那個圈子亂得很,你——”
“文文!你說我沒關係,別那麼說阿明,你也不了解他。”
“嗬!是麼?你看,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這麼護著他。”
秦峰也覺得有些訕訕,程文嫻接著說:“房子這兩天我看過了,有一家不錯,還挺便宜的,你再看看,可以的話,就定下來,你看哪天有時間就搬過去吧。”
“嗯,你看好就行。”
兩人又聊了些別的,便送程文嫻回去了。秦峰趕到家時,殷日月還沒有回來。秦峰免不了有些擔心,想打電話過去,又忍住了。
他頹然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個住了半年多的房子,思前想後。那些從前隻要稍稍冒頭,就被他狠狠掐死的想法,又次第湧出,幾乎讓他招架不住。他又把戒了許久的煙摸出來抽,一根接一根的。
殷日月一回來,就被滿屋的煙味嚇到了,忙問怎麼了?秦峰回過神來就看見殷日月一臉擔心的表情,還有旁邊同樣擔心著的江南。
“沒怎麼,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
殷日月看看江南,沒有說話,江南隻好解釋道:“我二哥喝醉了,殷大哥送他回去的,我,我送他回來。”
秦峰心下雪亮,也不說破。
殷日月收了情緒,暗歎了口氣,把所有窗子都打開,徑自去洗漱,留下秦峰和江南彼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