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嘉陵攬月
幾人走走停停的行了十五日，終於到達了西蜀的第二大城，嘉陵。
西蜀百年來少有戰事，百姓富足安樂。作為第二大城的嘉陵無比繁華，街道寬闊，店鋪林立。大街之上，人人衣著華美，不乏風姿楚楚的佳人才子。
他們到達時天色已經將黑未黑，沿路上有小販陸陸續續的擺起夜市攤子來。投了客棧，悠然便提出去逛夜市。
青玄主動要求留下來照顧孩子，卻被悠然硬拉出門。“相公，哪有讓你老婆和小廝一起上街的？你也不怕帶綠帽子。”
青玄一直無法適應悠然心血來潮的惡搞，小臉立即漲得通紅。
青冥則翻了個白眼，保持沉默。
悠然哈哈大笑，那張病弱的臉竟然顯出幾分生氣和姿色來。
嘉陵城內的有條嘉陵江，西岸是夜市，東岸是秦樓楚館。岸兩邊的樹上接掛滿了燈籠，一直延伸到很遠，夜色非常的漂亮。
三人之中，隻有青冥多年以前逛過夜市，所以大家興致都很高昂。他們隨著人流緩緩走著，時不時的停下來吃點什麼或挑些小玩意兒，甚是開心。
三人正笑鬧著，迎麵走來一位錦袍公子。
身材修長，衣飾華美，氣質高貴。
悠然頓住：“小翼？”
錦袍公子微微一笑：“□□姐。”
悠然看著眼前挺拔如鬆的男子，摸樣仍然是幾日前分別時的摸樣，並沒有再長。氣質卻又成熟很多，活脫脫一個偏偏佳公子。“你娘留給你的。。。。在嘉陵？”
張翰翼微笑著點了點頭。
悠然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君子端方，溫文如玉。’
張翰翼看了一眼抱著嬰兒的青玄，說道：“我在城外十裏有座別院，姐姐可要去歇息？”
悠然思量了一會，說：“不了，我們今兒個剛到，就在客棧湊合一夜，明兒個再去看你。”
張翰翼盯著悠然看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不明的意味。說道：“那正好，我今晚也不打算回去，就跟姐姐一同住客棧吧，明早大家一起走。”
悠然剛想答應，就看到岸邊的花船上踉踉蹌蹌跳出一人，磕磕絆絆的向他們這邊奔來，身後有人一邊叫罵著‘賤人’，一邊跳下船追趕。
張翰翼顯然也察覺了，走近幾步，護在悠然前邊。
人跑的近了，大家才看到那人手腳上的鐐銬，難怪這家夥跑路的姿勢有點奇怪了。
在離悠然幾步遠的地方，那人終於被追上，接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看熱鬧的人立馬就圍了過來，指指點點的八卦著。
“呦，這不是邀月閣的攬月嗎？怎麼成了個血人啦？”
“梁兄你有所不知，當日那秦家三少為得攬月一擲千金，不料當夜就被攬月所傷，秦家退了貨，邀月閣主親自賠罪，才換得息事寧人。所以閣主一氣之下就罰他去做堂會。你知道，攬月性子烈。。。。。。”
眾人還在亂七八糟的議論，攬月卻忽然抬起了頭，正看向悠然的方向。
悠然感到自己突然呼吸一致，那是一張極美的臉，鳳目修眉，鼻直唇朱，棱角分明。加上濕漉漉的頭發和衣不遮體的狼狽，有種混亂的禁忌之美。但真正觸動他的確是那眼神，原本的倔強不屈中閃過絕望，光華四溢的眼睛漸漸閉上，遮住了微微泛綠的眼瞳。
那些踢打的人見他暈了，扯著頭發把他拖回了花船，向東岸駛去。
熱鬧沒了，圍觀的眾人興意闌珊的聊了幾句，便散去了。
*
回到包下的小院，悠然吩咐眾人早早歇下，自己也進了房。
悠然找出青玄給他準備的夜行衣，這衣服正麵極盡奢華，內襯確是純黑。把衣服反穿了，卸掉女裝，從新挽了頭發，別上一根白玉簪。
悠然悄無聲息的翻出了院落，向河東遣去。
他剛翻出院子，一個飄忽的身影就遠遠的綴在後邊。因為兩人相距得遠，他心裏又亂的很，所以一直沒有察覺有人跟蹤他。
夜市裏他聽說那攬月是兩月前被人賣進邀月閣的，因為樣貌俊美，體態風流，雖然失憶了，閣主還是給了個好價錢。那閣主本來想好好□□一番，讓他先做個清官，給邀約閣爭爭名頭。不料他性子比野馬還烈，不服管教，更別提學什麼東西了。閣主一氣之下，給他搭了台子，競價破身。一番慘烈的競價之後，嘉陵首富的三子竟開出千兩黃金的天價來為他贖身，誰知攬月卻差點殺了秦家三少。秦家人鬧著要見官，邀月閣主親自陪了秦三少三夜，才把事情壓了下來。回去之後，便把攬月像賤妓一樣送出去做堂會，看攬月如今的樣子，應該支持不了多久了。
失憶的混血兒，清揚的手劄中從未提過這個世界上存還有其他人種，悠然忍不住懷疑起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