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葒嫣信步回到房間,剛到門口便發現屋內一片狼籍,桌子已被打翻,黃玉爐內的香灰傾灑滿地,香氣依舊,茶壺杯子碎散落在水泊裏,巫奴兒、蝶衣被人打暈各自躺在地上.巫葒嫣到處遊走細察,妝台之上已無一塊幹淨的地方,胭脂,珍珠粉的木盒被打翻,首飾淩亂的散布在台麵四周.側目而望,衣櫥內抽匣被拉出斜倒在地,衣物被褥皆被亂丟一旁.
巫葒嫣走到奴兒身邊,察看完畢,正欲點醒二人,手指還未觸身,頓了頓,裝做整理奴兒的緞褂,眼神微微往門外窗口掃了個來回.搖搖晃晃的跑至門口,雙手扶著門框,衝著樓下驚聲尖叫不歇.
片刻之間便見媽媽與身後眾人匆忙上樓探望.媽媽看著倚靠著門邊半蹲身子的巫葒嫣,探頭瞧了屋內的狀況,怒氣難捺,狠狠回頭瞪著身後詫異不已的幾人,咬牙切齒道:"是哪個龜孫子幹的?嗯?"
眾人無一回應,俱低下頭不敢抬眼.
媽媽聲調高了幾分:"今兒個還不讓人安分了?到底是誰幹的!"說完怒氣衝天的拉過離她最近的一個龜奴,直摑到龜奴跪地求饒,媽媽不去理會,用腳狠踢踹,旁人慌忙閃開,皆懼被誤打後而成為下一個目標.那龜奴被踢到痛處,到處亂滾,不停的求饒,媽媽正值心煩之季,腿腳又加了幾分力.龜奴扯破了嗓子大叫饒命,卻無人敢上前求情.隻見他一個不留神從樓上滾落到樓下正廳昏闕過去.四周除了巫葒嫣不知其語的喃喃,再無其他聲響.
有個機靈的小廝出語:"媽媽莫動氣,燃眉之急且看下葒嫣紅娘跟屋子裏的人,看下可否真的出了事兒."被媽媽又一瞪,利馬縮回頭不敢再言.
媽媽走到巫葒嫣身側,用力扶起她,巫葒嫣渾身瑟瑟不止,一手捂住口鼻,倏而靠著媽媽肩膀抽泣.媽媽輕拍巫葒嫣後背,看著她沾滿汙穢的裙擺,任她靠著自己.一偕人走進屋內,看著昏倒在地的兩人,忙上前拍臉掐人中忙活起來.媽媽氣消了大半,想和先救人要緊,其它事暫且擱置一邊.讓其中一個小廝去請大夫,又讓其餘的人拿來掃帚抹布把屋子收拾好,自己安慰著已經神智不清的巫葒嫣.
一幹人等把桌凳抬起,地板也擦幹淨,該扔的扔,該換的換,又把蝶衣,巫奴兒抬到其它房間.大夫此時已被請來.媽媽忙讓過地方,把巫葒嫣扶躺在床上.大夫打開隨身背著的匣子,於巫葒嫣對側坐著,拿出一個小墊枕放在床邊,把巫葒嫣的手腕置在上麵,號脈完畢,又掂了掂眼皮看了片刻,起身走到桌前坐下,媽媽喚旁人拿過紙筆,待開完藥方,媽媽又讓人帶大夫去給蝶衣跟奴兒看診,差一雜役立刻拿著藥方去抓藥,煎煮完畢馬上送上來.
媽媽看此事已交代差不多,起身離去.讓人備了輛馬車趕往衙門府邸.
星月當空,白天的清樓發生了命案,到了夜裏卻依然跟往常一樣高掛燈籠,門口的迎客姑娘依舊鶯鶯燕燕朝路過的人調笑戲語.內裏各個紅牌姑娘在自己的閨閣上演一幅幅迤儷的畫麵.
對於近來所發生的事,巫葒嫣皺眉思索,潛在在自己與奴兒身邊的危險氣息愈來愈濃厚,今日那人已知東西在自己手裏.以後處處須留心防著,自己自是不懼怕什麼,隻是奴兒......巫葒嫣已下了決心,事情過後就傳授奴兒武功絕學,日後......巫葒嫣靠在床頭,三千青絲無風自動,散亂的飄著,雙目寒光連閃,伸手向桌邊一新搬來的木凳,月光透窗而來,隻見從巫葒嫣手中發出千萬縷絲狀白光射向木凳,微風徐徐吹過屋內,木凳已經連木屑都不剩下.巫葒嫣閉目不去再想,黃玉香爐內飄出清幽奇異的香煙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