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審案(1 / 2)

“太後,皇上大婚的日子定在哪天?”蘇茉爾遞上一盞解渴消暑的酸梅湯問道。

“我倒是中意八月十三,再過兩日就是中秋月圓,娶個媳婦好過節嘛,隻是還要與福臨商量商量,到底是他的婚事,還是要問過他才好”,我邊說著,邊一口飲盡青花點翠盞中的湯水,確實清涼入脾。

“皇上孝順,總會順了太後的意的”,蘇茉爾接了碗盞說道,語意深遠。

“但願吧,人家娶媳婦一個,他一娶可是娶一堆呢,總得有幾個順心的才行”,我手中把完著一個鳴蟬寒玉佩,絲絲涼意漫過指尖,說完才想起蘇茉爾今天出宮去的事情,問道:“老安那裏怎麼樣了?”

蘇茉爾略一沉吟,神色有些凝重:“老安中毒了。”

“什麼?”心裏一沉,握緊手中的玉蟬,蟬尾翅角鈍而生冷,硌得人手冷心寒,“可讓人診治了?”

蘇茉爾長歎一口氣,才回話:“奴婢出西苑的時候遇著皇上,皇上傳了傅太醫在五龍亭請平安脈,聽聞太後身邊的安總管病得厲害,就讓傅太醫請完脈跟奴婢走了一趟。”

我點點頭,福臨是個有孝心的。

“傅太醫看完後說老安是中毒了,是用了禦米殼,用得量少,也不難治,隻是卻不常見”,夏日天長,預備著午後小憩,蘇茉爾替我卸了簪環散了頭發,取了青玉篦一下一下地替我細細地篦著頭發,力道正好。

“既如此,宮外那些大夫怎麼都看不出來呢?”我對著鏡子裏的她說出心中疑問。

“那些大夫都是人精,一看老安偌大年歲卻沒胡須,便知曉是宮裏出來的,又是中毒,他們哪裏敢沾惹是非呢。”蘇茉爾沉著聲音說道,語中帶著些淒涼傷感。

“亂世初定,人心未穩,自顧尚且無暇哪裏還顧得醫者父母心了?難怪前人說寧作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呢”,我拍拍她的手,也歎息道。我把手中寒玉佩放在桌上,握了這許久,竟也不見絲毫溫暖,問道:“老安可知道自己因何中毒?”

蘇茉爾抬頭望了我一眼,語調有些遲緩,似乎事情有些艱難:“老安一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隻是忍著沒說,卻是為了奴婢。”

我不解地皺眉,轉過身看著她,等她繼續說話。

蘇茉爾深歎一口氣說道:“此事說來有些話長,卻是奴婢的過錯”,她遲疑了一下,似是理一下思路,接著說道:“老安是吃了給太後備下的解暑漿水才中的毒,這漿水又是宛如做的,做漿水的法子卻是奴婢教的。這漿水吃了出了差錯,老安怕太後知曉了責罰奴婢,便想著偷偷出宮找大夫醫好了,也就過去了,事後再告訴奴婢悄悄訪查就是,沒想到差點耽誤了自個兒。”

“老安也是糊塗,說句不該說的話,福臨害我你也不會害我。”這話一出口,蘇茉爾慌忙跪下請罪:“太後,奴婢不敢當。”我拉的手起來:“不說這些沒用的,隻是怎麼還有宛如呢?我倒聽糊塗了。”我更是不解地問道。

“宛如入宮後,曾多次向奴婢打聽太後的飲食喜好,奴婢見她心誠又手巧,便起了教導的心思。便說了太後夏日裏愛飲酸甜漿水,有時酷熱難奈,飲食不思,多虧了漿水解暑。宛如便細細問了做漿水的法子回去試做。試做的幾次均拿給奴婢嚐過,味道倒好。隻是——”說到這裏蘇茉爾遲疑不語。

“隻是什麼?”我追問道。

“隻是有一次孟古青格格帶著宮女阿岱來請安時,遇到宛如新做的漿水讓奴婢品評,阿岱便也嚐了一碗,說這漿水沒有她們草原上做的香醇。宛如是個好學的,忙又請教差在哪裏,那阿岱卻賣起關子不肯說了。接著孟古青格格與桂嬤嬤出來,大家便散了。”許是牽扯孟古青,蘇茉爾麵色有些為難。

我心中的疑團愈大:“怎麼這漿水我卻沒有吃過?孟古青入宮不是沒有帶人嗎?”

蘇茉爾欲言又止地張張嘴又閉上,我急忙拉過她問道:“你今兒怎麼吞吞吐吐的?可是要急死我嗎?”

“呸呸呸”蘇茉爾連吐幾口,又雙手合什念叨幾句才說道:“太後平日裏總說奴婢性子急,今兒也沉不住氣了?”

我雙眼往上一翻,從梳妝台上拿起雙魚檀木梳,故作緩慢地梳起發梢:“那你慢慢說吧,太後聽著呢。”

蘇茉爾這才帶笑回了話道:“說來奴婢也奇怪呢,往年太後都是要飲這漿水的,這還是母後皇太後親自傳授的法子呢,誰想到今年太後改了口味,這漿水上了膳桌幾次您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再往後自然便見不著它的影子了。撤下來的膳食賞了底下奴才,這漿水偏合了老安的口味,這才都讓他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