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光聽見耳畔傳來褲察褲察的火車運行聲……有節奏的噪音在人習慣之後是不會影響睡眠的,所以在第一次乘車的新鮮勁兒過去之後,我沒像現如今反應老農進城的那些腦殘電視劇一樣精神百倍,反倒是昏昏欲睡,在列車上打起了盹。正迷糊著呢,突然耳畔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你特麼找死是吧!”說話的是一個大漢子。五大三粗的。照現在的話講,應該算是摳腳大漢?
咚……嘩啦……什麼東西被撥下桌子,摔得粉碎的聲音。“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還動手……”相比之下,這個聲音就弱小太多了,聽起來像是一個白麵皮文文弱弱的眼鏡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我這時也清醒了,看看坐在對麵的凱蒂和福貴娘也在關注這個事兒,我也幹脆掉過頭去。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得知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文弱小白臉是城裏一公司的小文員,平時常以文化人自居,平日裏便是一個鼻孔朝天的模樣,逮著誰瞧不起誰,特別是瞧不起所謂的“鄉下人”他管他們叫“泥腿子”“沒出息的貧農”等等讓人聽了就窩火的稱呼。結果平時大家不想惹事,也就忍氣吞聲,不去和他計較,他這人還偏偏不識趣,以為絕大多數人站在他這一邊,這不,十分不巧,他身邊坐了一個脾氣不咋好的鄉下漢子,文員自顧自嘀咕的:死泥腿子,拿你們點黃瓜看你們心疼的,要不是本人有公務在身,才不來你們這破地方受罪呢!”全入了這位漢子的耳,那火登時就竄起來了。
天可憐見,我想接下來有那個小白臉受的了。說時遲那時快,那漢子一步竄上去,揪住小白臉的領子,平時地裏勞作練出那一身蠻勁兒此時派上了用場,隻聽“嗬啊”一聲大吼,竟生生的將小白臉雙腳拽離了地麵。
“你他娘的,敢罵我們農村人?是不是忒活膩歪了?你大爺我今天就讓你看看,得罪我們農村的是啥下場!”小白臉此時的臉更白了,A4打印紙跟他的臉色比都得自愧不如。
隻見白臉先生渾身篩糠一樣抖,上下牙打顫,全沒有了剛才趾高氣揚的勁兒,憋在嘴邊的那句:“壯……壯……壯壯壯……士饒命”也是被哆嗦抖散了調兒,聽不出個啥。那五大三粗的漢子運了口氣:“王八蛋,我今兒非打你丫的不可!”緊接著一巴掌就要扇過去,眾人紛紛低下了頭,沒人敢看,衝著這一巴掌的勁道,小白臉這是要破相啊……
小白臉嚇壞了,徹底的嚇壞了,小眼兒一閉,就等死了。哎?一秒鍾……兩秒鍾……小白臉可納了悶兒:“咋不疼呢?一巴掌把我打死了?”他再睜眼,自己依然被那漢子提著,那漢子也依舊高舉著要打人的手,隻不過旁邊多了一隻握住漢子手的同樣粗糙的手。
不錯,正是我李清,我在巴掌即將揮下的時候一個箭步竄了出去,替小白臉攔下了這一擊。
漢子愣了:“哎呀媽。大兄弟你這是幹啥啊,快鬆開,我非得揍他丫的。”
我沒鬆手,雙方依舊僵持:“兄弟,這兒不是咱鄉下了,咱鄉下打歸打,不鬧出人命沒人管,這兒是火車上!真打起來有警察管的!(這些知識都是福貴兒出門前惡補的)坐回火車不容易是不,再進局子走一圈多不吉利,兄弟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