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仙人,小仙進殿已是許久,怎的未見到一蔬一湯?”我環顧整個月老祠四四周周,除了幾盤瓜果糕點外,愣是連一碗豆角都不曾看見,而且我這靈——敏的麻雀鼻子也沒有聞到烤雞脆脆的香味。
“還沒到用餐時間呢,怎會有飯食?”月老捋著雪白的胡子,“現在正是金烏離開扶桑樹的時刻,我們要等到金烏升上天際的中央才開飯呢,小掬水要是覺得餓了,不妨先挑揀一些糕點拿著吃。”
“可您不是要授課嗎?就是那個什麼如何抓住男人的胃。”我急急忙忙地問。
“對啊,對啊,小掬水你也有興趣啊,”他腋下夾著一本脫了線的藍皮本子,一手牽著我,“我們快些去吧,莫讓那些較滴滴的仙子們等久了,怠慢美人可不好。唉唉,老夫在凡間做了上千年的媒,這卻是頭一遭為仙子講解愛情的欲擒故縱,三十六計,以進為退啊。”
陌桑乖乖地坐在我的肩頭,添著爪子,洗著他的狐狸皮毛。
月老唾沫四濺,肢體語言甚是豐富,時而搔首,時而踟躕,時而還做捧心狀,頗有當年我在路過人間,看到的耍猴戲的味道,隻是他多了一把胡子和一本古舊的小冊子。
咿咿呀呀地聽了半天,才發現原來月老隻負責授課,並不提供菜肴。
咂了砸淡而無味的糕點,用雯熱的毛巾擦去殘留在指頭上的碎屑,我準備尋個由頭偷偷逃遁去太上老君的兜率宮討要顆忘塵丹,好讓君霖服下,讓前塵往事都成過眼雲煙,讓他還是瘋流倜儻瀟灑不羈的堂堂太子殿下,讓我還是一隻率性而為會為芙蓉酥摧眉折腰事弄眉的小麻雀。
“這位美女姐姐,你需要坐地更近些嗎?好像這邊更能聽得清月下老人的聲音,看得清他浮誇的表情。”我側過身,以手掩麵,和身後穿著恁皇色綢衫的仙子竊竊私語。
她感激地朝我笑了笑,便提起裙擺和我換了個位子。
如此循環往複,我連連換了六排。
“這位美女……”一句話還沒有蹦完,卻聽得一把嗓子冷的如冬日裏摩尼湖麵上結的的冰塊,雪虐風饕:“掬水仙子,我愛的是君霖殿下,從未曾愛過你,所以請你停止無謂的掃擾吧。”
我一個激靈,抬眼看去,好生眼熟,腦子轉了三圈,才記起原來是碧煙,隻不過,當初如裹了蜜霜般的聲音竟能冷淡如斯,料峭的如春天的冷風,呼呼地往領口裏鑽,真是瞎了麻雀的眼,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想來說的就是碧煙仙子這一般的。想著自己為了替她辦事,還生生授了君霖那廝的欺……壓,大晚上的都不讓人好好吃上一頓熱飯,心下便冷了一半。
以這個冷若冰霜的聲音為中心,我覺著方圓五公裏的仙子那刷刷的目光都往我這邊飄了,麻雀我耳朵尖,還聽到了些嘲諷的響動。
“哎呦,真是想不到掬水喜歡碧煙,怎麼會有女人喜歡女人呢?”
“啊,我以前還覺得掬水老可愛了,還常常塞一些東西給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對著碧煙仙子動氣了歪心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