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熱,之前才想著何時有幸才能結交與她,沒想到……
“連姐姐,妹妹何其有幸,才能識得姐姐這般人物。”我用力反握她的手,認真的喊了一聲,眼眶微微發酸,似乎是感覺到了突然之間多了個親人的幸福。
敘了會家常,突然一陣安靜,她盯著我的臉,微微笑著說,“妹妹你應該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吧?”我一驚,看著她眼中一副了然的模樣,心想既是姐妹也無需隱瞞什麼,便嘻嘻笑了起來,“爹爹不讓我出來,我便央著兩位哥哥偷偷出來玩了,不敢太招搖,所以便遮了本來的容貌,連姐姐好厲害,我掩飾得這麽隱蔽都被你看出來了。”
“我也是想著像你這般談吐不俗、蕙質蘭心的姑娘不應該是現在臉上這幅過於平淡的長相,至少該是有些靈氣的,我想那葉清阡必是跟我有了同樣的疑慮這才一再出言試探的。”
我有些懈氣的微歎,本以為自己的易容術已經很厲害了,瞞過了那麼多人,可沒想到其實還是僅僅精於“摹形”而沒有“神韻”,這才讓心思細膩的人多看幾眼後便能琢磨出疑點。
於是對連娉婷更加佩服,言語間不知不覺天色竟暗了下來。
正聊著熟絡,突然有丫鬟上前回話,說二少爺叫人帶話,詩會結束了,正要招呼大家去參加晚宴,據說這落香詩會竟是要花上足足一整天的,於是和連娉婷相伴而去。
轟轟鬧鬧的落香詩會終於在一片喧囂的宴會中翩然落下帷幕。眾人在門口寒暄後,分別各自散去。
當晚,雁過山莊裏,那剛剛回府的大少爺正端著一碗蓮子百合羹坐在床邊,素淨的青瓷碗上撒著些許頭一年采集的金桂釀成的桂子醬,清香撲鼻。可是這碗精心製作的湯羹卻已經是涼了又熱,熱了又涼。
牆角一個琉璃香爐中嫋嫋升起青煙,一股若有似無的的檀香在空氣中氤氳,雲紗帳內的錦榻上躺著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眉眼間依稀可見當年的秀麗無雙。而此刻這依然清麗的容顏卻微微蹙著黛眉,一副懨懨不振的模樣。“娘,這點清羹夕顏已經熱了三遍了,您就讓兒子喂您吃上幾口吧。”床前男子濃眉緊皺,滿臉憂慮地不住勸說著,懇求著。
“洛兒,娘最近確實有些食欲不振,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幾天阡兒也是天天晚上過來伺候著,你們兩個傻孩子啊,你們兄弟二人都尚未成親,娘又怎麼舍得走呢?”那夫人扯了扯嘴角,唇邊浮現一個淺淺的笑容,但聲音中仍透出一絲疲憊。
“娘,您這是說到哪裏去了,我跟阡都希望娘和爹爹都能長命百歲呢,聽兒子的話,把這羹喝了就早點休息,不要想太多了,好嗎?”說著便用瓷勺舀起一匙清羹,放到嘴邊仔細的吹了吹,遞到了母親的唇邊。
欣慰而無奈地看了男子一眼,那夫人稍頓,還是依言張開了嘴,一勺一勺,脈脈溫情在母子二人之間緩緩流動。旁邊的丫頭夕顏抿嘴微笑著看著這祥和寧靜的一幕,悄悄的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半晌,門外一陣騷動傳來,依然坐在床邊的男子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看了看已經安然入夢的母親那安詳的睡顏,扭頭正待喊守在門口的夕顏問問是怎麼回事,卻不料,“砰”的一聲響,一個人影趔趄的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