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三座新墳(1 / 2)

與之前相比,族老的樣子雖然不再猙獰可怖,但我心中的恐懼感更加強烈。

族老的嘴巴仍舊大張著,口中“含銀”。幹裂的肌膚已經被修補完整,看起來與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可我心中很清楚,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

江叔他們並沒有將門再關上,因為馬上就要入殮,此時地坪內除了伯爺、八個大力佬和族老的家人之外,族上的還有幾個人站在地坪上。

看來死人入殮的時候,並不是一定都要回避的,但死人恐怖,誰也不想沾惹,才會選擇回避。

我心中雖然好奇,但也不想看到幾個大力佬抬著族老的屍體進入棺材的情景。

所以我選擇轉身走出了門外,門口外站著一個人,地上擺著一條鞭炮,死人入殮打釘的時候,必須要鳴炮。

這是我們村子的規矩,不過每一個村子的規矩也不盡相同,有些村子入殮的時候就不鳴炮。

屋邊是田野,此時水稻已經收割完畢,放眼望去,隻有一片光禿的梯田。

有的梯田上種著菜,農村人自力更生,無論是稻穀,或者青菜都是自己一手栽種的。

特別是種青菜的時候,需要特別細心,隔三差五便要挑水澆菜,除草,除蟲什麼的,就像是嗬護自己的兒子一樣。

這些事情說起來簡單,但事實上做起來卻非常艱辛。特別是村中的一些婦娘,天沒有亮就得爬起床,生火、煮飯、到菜地澆菜,除草,洗衣服……除此之外還要喂雞,喂豬等。

這種生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承受得下來的,更何況要如此生活一輩子?所以常常有從外地嫁過來的婦娘跑路。

不過最近幾年,這種跑路事件卻是沒有再發生過,可能是因為生活漸漸富裕起來的緣故吧。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與其說農村人辛勤,卻不如說是生活所迫!的確也是生活所迫,什麼樣的環境下就有什麼樣的人生存著,這是必然的。

端在田野上抽煙,放眼四顧,隻見四周山頭上都籠罩著雨霧,鬆林碧綠幽深,風一吹,四方雲動。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吧,屋前響起了鞭炮聲,這鞭炮聲一響,也就說明族老已經入殮了。

我來到屋前,還沒有跨進門內,便聽到了悲哭之聲從中廳內傳出來。抬頭望去,隻見中廳上掛著白布,白布前放四方祭桌,桌上放著祭品,兩根白蠟燭,一柱香,桌下有一對破舊的解放鞋,這是族老生前所穿的鞋子。

走進地坪內,可以看到白布後的景象,因為白布不大,隻遮住中廳的一半。

白布之後便是一具棺材,紅色的棺材,盛在兩條板凳之上。

看到這副棺材,我愣了一下,棺材的外麵竟然包裹著一層透明的膠紙,就像是保鮮膜一樣。

看來棺材外套著一層膠紙是為了讓棺材的密封性更好,防止氣味散發而出,這比在棺材裂縫上塗抹黃油的手段又高明了許多。

隨著社會的進步,埋葬死人的方法也是層出不窮,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膠紙套著棺材的。

棺材之下燃燒著一盞長明燈,除了此外,還有土灰,穀米黃豆等東西。

江叔和錦叔還有族老的幾個女兒、孫兒在棺材旁邊痛哭。

來幫忙的人開始準備晚飯,即使中廳上擺放著一幅紅色棺材,但眾人還是有說有笑的,這令我感到有些詫異……

吃過晚飯,逝公佬來了,一共來了十幾個人,他們在靈棚上掛上神像,便開始畫符咒,設祭壇,與林蓉那次沒有什麼區別,這裏就不細表了。

下午五點多,鼓聲響起,死人親屬披麻戴孝,值得說明的一點是,他們所帶的白帽子都是“反骨帽”。

所謂的反骨帽,也就是將帽子反過來,骨棱朝外,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法師念完文壽,開咽喉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來幫忙的人開始陸續回去。

我點了一根煙,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家離族老家並不是很遠,隻有幾分鍾的路程。

在半路,我將紅包拆了,裏麵隻有一塊錢,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奶奶和爺爺正在吃晚飯,我跨進門口,自家養的狗突然朝我狂吠起來,奶奶怎麼喝也喝不住。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媽的,我當即拿起掃把朝狗頭便打了下去,自家主人也不認得,要這畜生有什麼用?不如一棍子敲死算了。

畜生逃得快,總算是沒給我打死,我洗了澡回到房間,屋外鼓聲陸陸續續地傳來,其中還夾帶著哭聲。

關閉了門窗,聽著鼓聲難以入眠,想要打個電話給老肥,想起他現在有可能正在醫院陪強叔和丫頭,也就作罷。

聽著死人鼓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深夜才算睡著。

次日早上,依舊是奶奶叫我起床。

洗漱完畢,來到族老家的時候,已經是人滿為患,地上滿是鞭炮的碎紙,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燒了多少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