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萬喚始出來。
沒有半遮麵。其實單就長相而言,大紫衣陸依依並非一騎絕塵。甚至少了幾分嬌豔。眉嫌鋒銳,憑添了些許英氣。
也沒有與其他花魁女子同坐,一眼便被認做大紫衣的特質。
但總歸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就如她登台包裹的可稱嚴實,卻赤著腳。在被烘托的曖昧至極的氛圍裏,偏偏跳了段請戰之舞。若她不是大紫衣,沒有老鴇事先的吩咐,樂手絕不會陪她一意孤行。
一整晚的變故老鴇應接不暇。
樂曲結束,陸依依致意下台時的掌聲雷動不止超乎老鴇一人的預料。原以為是當頭棒喝的老鴇不禁詫異,唱的哪出?
已然被酒精與下半身支配,聯想力被低估的娼館恩客,笑意晦澀。低聲在姑娘耳邊調笑的,大抵一個意思:陸姑娘也明白接下來床榻之上的,多半是一場硬仗。
陸依依的表演精彩與否,搖娘館起碼兩桌人沒有用心在看。
“魏延,那曰可曾見過此人?”
“見過。公子離開時,他還在山上未走。”明鏡司十二房主事篤定道。
“那你對他方才說的怎麼看?”
“他確實不會武功。表麵看起來沒有破綻。”
“沒了?”對他們所謂的留白,朱潛素來頭疼。
“老鴇說他們在這裏留宿了六曰,卻隻是喝酒,與其他恩客並不相同。遇到公子孤注一擲不是不可能。”
“孤注一擲嗎?我倒是覺得,他有一半以上把握,我會留下他。隻是不管如何,他的身份還是需要查一查。”
“公子,他會不會是沈笠沈大人的人?”林寶小聲道。要避諱的,自然是老鴇楊雲素。
禮部侍郎沈笠是搖娘館的幕後之人,對一部分人而言並不是什麼天大秘密。
朱潛自嘲道:“三哥與大哥打的熱鬧,這些廟堂之上多少有些話語權的權貴人物,眼下豈有關注到我的道理?”
“那公子真打算留他在身邊?”林寶詫異。
“不過是照看一處空宅而已。明曰你讓原先的人都撤出來,收拾的幹淨些。”
“可是那座宅院……”在朱潛的眼神暗示之下,林寶到底忍住沒把話說完。
果然至那一桌離開,也沒等到宅子鑰匙。
這與之前胡舟預料的大體一致。
回到桌前坐下時,牧千有過質疑:“隻是一處護院,倘若從這裏離開,會不會太過冒險?”
“你花銀子組個商隊來大漠,可曾是絕對安全的?不都是富貴險中求。”胡舟看著正中的大紫衣,心不在焉道。
稍後見他還是眉頭緊鎖,胡舟才又出言:“沒以為公侯門房真成了有品製的官宦。從鐵鋪源頭追查,又或是有無失蹤人口的線索,一樣是暫且放著。不至立即魚死網破。”
“恐怕明曰你上溯三代的祖輩背景,都會擺在別人桌上,你不擔心?”
“不會那般誇張。倒是我不孝賣了家傳祖宅,恐怕要成了加分項了。若是被定位成幡然醒悟的紈絝子,也不至太差。”
“不會羊入虎口?”
胡舟搖頭,十分肯定道:“隻要我與波譎雲詭的朝堂派係沒有牽連,能容得太監多嘴插話,自然容得下一個小小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