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潛很滿意胡舟的表情。
“府中之人丟了,至今不曾找回,殿下沒有怪罪,胡舟不敢有其他癡心妄想。”冷靜下來的胡舟,想來一切都是因為徐成那封信,是以說道。
“人丟了不怨你,針對的也不是你,你大可不用自責。”朱潛不在意道。
如果硬說胡舟有什麼不同,是他不似其他人見到自己那般誠惶誠恐,不俯首稱奴?或者換了旁人,自己雖說不怪罪,但起碼麵上依舊自責不已,擺出態度。而眼前的胡舟,便似因為自己的話,真就寬心了。朱潛不知這是不是同樣出身微末,胡舟打動徐成的地方。
朱潛顯然在想心思,胡舟不知該不該告辭,有些尷尬。好在進來時朱潛已經讓他坐下,又有仆人端來的茶水。隻有半個屁股落在椅子上的胡舟下意識呷了口茶,發出輕微聲響。
“味道如何?”耳邊突然響起朱潛的問話。
虧得茶水已是溫涼,不然隻此一下,胡舟的舌頭能被燙出幾個水泡,“拖酸過於重了喝不到回甘,有些喝不慣。唔,茶是好茶。”
聽著胡舟一板一眼的點評,林寶不禁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端了茶你就敢喝,讓你說你就敢說?說你還真就敢挑實話講?還你喝不慣,你咋不上天?
朱潛的神色多少有些尷尬,他沒有喝茶的習慣,茶葉是從宮中順出來的,在他以為,自然該是極好的,但偏偏不是。“我很好奇,你如何得到徐成認可的?”
“回殿下話,我與徐大人一共就見過三次,說了不到十句話,徐大人對我的觀感,想必多半先入為主,認為我是殿下的人。”胡舟答道。
胡舟自然是朱潛的人,但初時朱潛並不覺得他有用。胡舟的意思是,徐成可能不是這般理解。
朱潛聽明白了,想了想點點頭,“徐成信裏說,需要你幫他一個忙。”
需要寫信給朱潛,讓胡舟幫忙,當然不是單純意義的要胡舟幫忙,是需要朱潛的人幫忙,以朱潛的名義幫忙。那麼,徐成必然會欠下朱潛的人情,至於他們之間如何達成共識,顯然不是胡舟能左右或是過問的。
“胡舟全憑聽殿下差遣。”
沒有說保證完成任務之類的壯語,很簡單的道理,朱潛隻說徐成想讓他幫忙,不曾說你去幫徐成一個忙。
與滿意胡舟之前的表情一樣,朱潛同樣滿意胡舟的答案,“你不是與林寶說想要戴罪立功,那麼就這回吧,把事情辦好,不要再出差錯。”
“請殿下放心,胡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隻是不知徐大人要我幫的,是什麼忙?”按照胡舟的想法,徐成要的隻是一個名義,他並不需要實際做什麼,但從朱潛口氣來看,好似不是這樣,才會有此一問。
“我會安排你進明鏡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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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徐成的對話變的相對簡單的多。
雲邊城門口有一處麵攤,開了近二十年,卯時到子時,無論刮風下雨從無一天歇業。所以很多夜歸人,或是喝完酒的酒客,會選擇去吃一碗熱騰騰的湯麵。
老板脾氣古怪,哪怕攤子上再多人,麵條依舊煮的極慢。有時累了,心情不好了,就停下抽一袋煙,也不管是不是有客人等著。一碗隻煮那麼多麵,碰到食量大的,也不會添加,而是重新煮水,再煮同樣多的麵,不多收錢。客人若是覺得多了,老板便將多的麵倒掉,也絕不勻給其他人。所以沒有人覺得這個麵攤能賺錢。
胡舟第一次來,有些吃驚,他竟然在一個麵攤老板身上,看到了某種“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