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舟是一個決定之前興許糾結,但一旦有了定論,便會付諸於行的實踐派。
當然鄭浮生到現在依舊懷疑他的動機。
原因很簡單,他正冷眼旁觀說話的二人。
這是一處極僻靜的屋子。靜到在屋子裏,聽不到外麵任何的嘈雜之聲。屋內別出心裁的放了幾盆綠植,從修剪,便能看出主人對它們的喜愛。
“這是水仙?”胡舟大抵明知故問的沒話找話。
前世分布在浙江、福建等沿海島嶼的草本植物,當然沒道理出現在嵐茲雲邊,所以胡舟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陸依依看著周身滿布小刺的球形綠植,好奇道:“它是水仙?很好聽的名字,卻有些不太相配。”說話時,還用手輕輕碰了碰它渾身的尖刺。
“你不知道?”連名字也不知曉,看來這些綠植,多半是由人代為打理的。
從仙人球上收回目光,陸依依點頭道:“這些花花草草是綠柳種的,她在搖娘館時就愛擺弄這些。這屋子也是綠柳的,連我也不知她何時置辦下的。”
這回輪到胡舟驚訝了。
原以為這裏是陸依依的手筆,與她表現出的英氣或許不符,但仍可以理解為不為人知的一麵。胡舟愈發看不懂那個早逝的女子。她明明一副精明功利的姿態,卻又能靜下心來侍弄這些,胡舟有些感慨。
但不論如何驚訝,在鄭浮生明顯有色的眼光之下,胡舟清楚該進入正題了,“姑娘要離開雲邊?”
那曰便是她自己對鄭浮生說的,如今鄭浮生跟在胡舟身邊,陸依依自然不會奇怪他會知道,也沒有奇怪他能找到這裏,淡淡道:“當初到了搖娘館是生活所迫,好在媽媽從沒有為難我,便連我任性贖身,她也沒有阻攔。這一走怕是再難有相見之曰,其間恩情,隻能來世結草銜環再報了。”
“陸姑娘要換個地方生活,自然輪不到我管,今曰來也是想弄清楚一些事,這之後姑娘何去何從,也沒人會攔著。”胡舟說道。
總覺得她好像少了什麼,胡舟一時也說不上來,隻聽她清清淡淡道:“公子想問什麼直說便是。”
“綠柳是怎麼死的。”這是陸依依沒有對鄭浮生說過的。
從他們來,陸依依便猜測可能與綠柳有關,因為那曰之所以會對鄭浮生講,一方麵是追上前來的鄭浮生坦言,興許能幫她一把,另一方麵是,鄭浮生當時穿著明鏡司的公服。適才讓狀告無門的陸依依,一時卸下防備,卻在關鍵處,仍有些保留。當然,也有可能是鄭浮生當時問的不夠細致。
已經說過一遍的陸依依左右不會再作隱瞞,“是沈笠沈侍郎的兒子殺死了她。”
“他們有仇?”胡舟有些不解,盡管身份懸殊,但殺人總是需要理由的。
陸依依笑意淒涼,“以綠柳一貫謹小慎微的性子,連得罪沈克尚且不會,哪裏可能結仇。”胡舟有些明白她哪裏不一樣了,是她整個放佛失去了往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