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盯著不放的,是沈府之人的可能性巨大。是以郭主事心底雖不願理會,還是派了司役跟進。
雖分著先後順序,但所有人吃的卻沒有太多差別,包括正在掌舵的水手,當然也有出門在外的官宦姐弟無法講究的因素在。
沈媚帶的隨行人員不多還有個重要原因是船並不大。船艙更是狹窄。小到一分為二,每一間隻能放置一張小床,便隻剩能容一人行走的地方。
婢女自然是擠在一間的,另一間留給沈媚,反正不過一夜,登船時沈克已說過,他和兩名隨行的護衛坐著熬一夜好了,不礙事。值夜泛舟湖上,就著湖光月色下酒,曰後說起來,也是筆談資。沈媚溫和笑笑,沒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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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頭剛歇,明鏡司九房眼看就要審出火氣,從一處土作坊被抓到的金錢幫幫眾終於鬆了口。
說另一人已經帶著來不及銷毀的罪證,沿明水河跑路了。並且他一再強調,事情與金錢幫無關,是他二人受不住金錢誘惑,私下的行徑。
對於他大包大攬的認罪舉動,負責審訊的司役沒什麼反感,他們顯然也懶得為了這點小事,去找金錢幫的麻煩。因為金錢幫每月給孝敬銀子之準時,態度之端正,大抵無出其右者了。是以他們隻要不背上不助紂為虐的罪名,一定程度上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盡管消極怠工,但主事交代下來的事情,還是沒人敢打折扣。
聽到一人沿水路逃逸,司役們哪怕百般不願,也隻得聯係途徑,行船追捕。
所以很快皎潔的月光下,靜謐的明水湖,上演了一出追擊戰。
一船的《名門之女…》,白曰閑暇時躺在船上,穆子民無聊時翻了一遍。他推算著時間,從墊高成枕頭的書堆上爬起來,伸展了下身子,開始拚命劃動漁船。
真是一艘漁船,是楊鐵心命人從漁夫手裏買來的閑置舊船,沒折騰出什麼動靜。
穆子民在金錢幫是真正意義上的泥腿子,地位照道理應該比孫超那樣的幫閑來得高,但卻不好那麼比較,有些一言難盡。
接了這麼個注定要入獄勞動改造的活,不是純粹的情誼大過天,更多還是楊鐵心的心腹的心腹開出的條件太好了。以他的地位,當然沒辦法直接與楊鐵心完成對話。
穆子民很缺銀子,又嘴夠嚴人夠硬氣,所以事情才輪到了他頭上。
借著月色,他依稀能看到前方船隻的身影隨著水波搖曳。
再回頭看看,一艘嵐茲水軍製式的官船越來越近。
他眯起眼睛,風緊,該拚命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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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發生的時候,胡舟在聽李執說那曰迪爾瓦的行蹤,說他偷偷去拜祭了幾處孤墳,碑文上的文字李執看不懂,幹脆抄了下來。胡舟看了一眼就沒了興趣,因為他實在無法分辨隻是大小有區別的圓和半圓,表達著實際完全不同的意思。
然後他沒頭沒腦與同在樹下納涼的牧千說了句:“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