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木攔住她,把信遞給了她。“這是今天董事交給我的。”
凜子不解地接過信看了一眼,驚訝地問:“這是什麼?”“你看看就知道了。”
凜子看著信,臉色越來越僵硬了。
看完後,凜子的臉白得像紙一樣,氣憤地嚷道:“太過分了。”
又轉向久木問道:“這是誰寫的?”“你覺得呢?”“是對你懷恨在心的人吧。”
凜子怔怔地想了一會兒又說:“難道會是他……”
凜子和久木所想的似乎是同一個人。“是我的……”
雖然沒說出“丈夫”這兩個字,久木也都明白。“不過,應該還有一個人。”
“你那位?”
凜子也沒有說出“妻子”,她凝視著遠處,說道:“她不會的……”
確實,久木的妻子對他與其說是怨恨,不如說是徹底失望,才主動要求離婚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把丈夫的外遇密告給公司呢?她能撈到什麼好處呢?
但是凜子的丈夫一直執著於凜子,不願離婚,他很可能對久木懷有強烈的奪妻之恨。
“他對咱們在文化中心相識的經過非常了解,紅內衣的事也隻有他才知道。”“他胡說什麼你拍了照片,其實都是他自己幹的呀。”“從口氣和內容來分析,都像是他寫的。”
凜子攥著信罵道:“這也太卑鄙,太惡毒了!”“至少該直接寄給我呀。”“他就是為了讓你難堪呐。真是狡猾死了,我饒不了他。”
不知為什麼,凜子越是怒氣衝天,久木越是冷靜下來了。
到剛才為止一直是久木一個人在生氣,現在凜子和他一起生氣,久木得到了一些安慰,反倒有閑心想起凜子的丈夫來了。“我得問問他怎麼回事。”
凜子說著就要去打電話,久木製止了她。“等一下……”
事到如今,凜子就是罵她丈夫也無法補救了。
久木讓情緒激動的凜子坐在沙發上,對她說:“今天上司跟我談了,要我到分社去。”“是嗎?”“是公司下屬的負責商品管理和流通的共榮社。”“為什麼調到那兒去,你手頭不是有工作嗎?”
“由於中止了我所從事的昭和史的計劃,他們說我沒事可幹了,正好去那邊。”“真沒想到,去那兒以後會怎麼樣啊?”“我對那方麵很生疏,不知道會怎麼樣,可能不會太輕鬆。”
“那就沒必要去。”凜子端詳著久木的臉,“你不想去吧?你也不願意去吧?”“當然了……”“那就明確拒絕好了。”
凜子說得簡單,上麵決定了的人事調動,下屬是不可能拒絕的。“不行嗎?”
凜子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封信上。“會不會和這封信有關係呢?”“董事說沒有關係……”“其實有關係,跟這封信有關係,對吧?”“說不好,我覺得有點影響。”
“可恨,簡直太可恨了。”凜子抓住久木的手搖著,“這不正合了他的意嗎?他的目的達到了,你吃了大虧,你就甘心嗎?”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麼辦法呢?久木眉頭緊鎖,凜子果決地說:“你堅決拒絕調動,不行的話就辭職算了。”
久木直勾勾地望著凜子反問道:“真的辭職嗎?”
今天,當董事提出要他去分社時,他就隱隱約約有了辭職的念頭。
應該說從被降格到調查室時起,他就考慮過辭職。後來和凜子陷得越深,這種想法就越強烈。“辭職算了……”
凜子的一句話,點燃了一直縈繞在久木心頭的思緒。“那我可真的辭職囉。”久木向凜子叮問道。“可以辭職嗎?”
“我當然讚成了。”
久木點點頭,內心卻在期待凜子說出“別辭職”的話來,這樣久木一逞能就會說出“就辭職”,打消餘下的百分之十的猶豫了。“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什麼發展了。”“為自己辯解也沒有用吧?”
“怎麼辯解?”“我去見見董事,跟他說明情況……”“不行,沒用的。”
這不等於公開了自己和凜子的關係不一般了嗎?“公司這種地方,隻要有這麼一次,就再別想翻身了。”“真對不起……”
凜子突然向久木深深地低下了頭。“都是因為我才會這樣的。”“不是的……”
現在說怪誰已經沒有意義了,要說怪罪的話,就隻能怪他們太相愛了。
決定了辭職以後,久木的心情還在搖擺不定。
這次的事件雖然使久木對公司完全失望,不想再去上班了,然而辭去幹了近三十年的工作,還是有不少的感慨。按時退休還好說,可現在他才五十多歲,還能幹幾年呢,這個時候辭職,讓他多少有些惋惜和惆悵。
整個七月份,久木就是在猶豫不決之間度過的,沒有明確表示辭職還是不辭職,當然這背後也有著想辭職隨時可以辭的考慮。
可是一進入八月,隨著去分社的期限日益迫近,又聽管人事的告訴他,調過去後的具體待遇以後,久木的心境更加惡劣了。
久木原以為自己是以總社人員的身份外派去的,沒想到人事關係也完全調過去,工資降到了現在的70%。
受到如此的冷遇,還非要賴在公司不走嗎?
在情感上他已經倒向了辭職一邊,唯一使他下不了決心的,還是對今後生活的擔心。
到目前為止,久木的月薪近一百萬,其中一半交給妻子。一辭職就沒有收入了,雖然有點退休金,隻是一次性的,維持不了多久。
這種情況下,自己和凜子往後的生活怎麼辦呢?
久木左思右想,越來越沒有辭職的勇氣了。凜子看出了他的苦惱,問道:“你擔心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