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月夜的夢5(2 / 2)

“瘟疫的事我不知道,不過,從相上看,應該如此。”崔先生話語嚴肅而堅定。

其中一位軍官問那星相家:“他連升三級以後又怎麼樣?”

“鵬程萬裏,前途無量。”星相家接著又說了不少奉承話,而且真不收李宗仁的相金。

盡管如此,李宗仁也沒把這事掛在心裏,以為星相家不過是江湖術士:討幾文相金為生。誰知翌年粵桂戰事再起,李宗仁因英勇善戰,竟由營長而幫統,由幫統而統領,最後升為邊防軍司令。一年之內,恰好連升三級。

“德公,德公!”胡友鬆聽李宗仁講完這段算命故事,竟摟著他的脖子說,“這不是完完全全應驗了嗎,怎麼才對一半?”

李宗仁笑著說:“看相算命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後來我北伐到了湖南長沙,在當時第八軍軍長唐生智公館裏的那位顧先生,也號稱‘賽神仙’,其實是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酒肉和尚’。據說他為人算命,特別是測算婦人的生育靈驗,可知道底細的人,都不敢讓自己的妻子去給他‘齋戒’那兩天兩夜。那兩天兩夜大有文章呢!前妻郭德潔險些上當,幸好我早就聽說過顧先生的老底。唉,這些事,三天六夜也講不完。若梅,一天迎來送往的,你也累了,還是睡吧!”

“不,不!德公。”胡友鬆聽了李宗仁說的兩段故事,越發興致了,“你是半信半疑,我可是越來越信呢!”

“你也有這種故事?”在李宗仁眼裏,胡友鬆不過是一個小姑娘,難道也請人看過相,算過命?

“當然有啊,您聽不聽?”

“聽,聽!”李宗仁終於也興致起來。

“1948年,我才9歲,”胡友鬆見李宗仁有興趣,便津津有味地說開了:“解放軍圍城,傅作義的軍隊被困在北京。我們院子裏住著一位傅作義將軍的高參,姓周。我隻管叫他周伯伯。周伯伯為人嚴肅得很,不苟言笑,也不跟我們院子的人多說什麼。有一天,我一大早起來,小辮子還沒梳,蓬著頭,在院子裏遇上他。他便把我叫住,說:‘小朋友,你過來,你長得真漂亮。我會看相,我給你看看。’那時候,我不懂什麼叫看相,也就老老實實走過去讓周伯伯看了。他先看看我的手,又看看我的額頭、耳朵……眼珠兒上下左右直轉,好一陣,才邊點頭邊說,‘你小時命苦,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據我看,你24歲以後,命大好特好,好得連你都想象不到哇!”周伯伯還說了一大串別的話,我後來記不得了,可這幾句話,我怎麼也忘不了。您看,我如今跟隨了您,這真是我過去做夢也沒想到的啊!”

“哦,嗬嗬……”李宗仁聽胡友鬆這麼說,高興地笑起來,“真想不到你這小年紀,也看過相。你說的那位傅作義將軍的高參,說不定我還認得呢!要是那時我就知道有你這個胡友鬆,我可要悄悄告訴周高參,要他把你的命說得更準確些,說你27歲時,要嫁給一個全中國、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名字的人物,那個人姓李,名宗仁,字德鄰!哈哈……”

“嘻嘻……”

李宗仁笑了,胡友鬆也笑了。

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鍾聲,是西單的郵電大樓,還是北京站的鍾聲?時間,最好是凝固下來,他們不希望那麼快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