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出差幾天從來是我們這行的家常便飯。以前都沒什麼感覺,隻要到達時打個電話給父母報平安,回去前再打個電話提前通知就可以了。但這次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樣,說不上是什麼地方,隻覺得心裏有一個位置不完全是理智與冷靜的,和對手周旋商談後,總會想著什麼時候能結束。我想,我是對家,對某些人,有了份牽掛。
有一次坐車路過一個書店時,我鬼使神差停下來,走進去,花了一定的時間找到一本建築設計圖冊。因為那時候,我突然想起以前怡青跟我說過,這個城市出版這本她想要的書。
等生意差不多定下來時,我打了個電話給怡青,告訴她我依照進度可以回去的時間。
沒想到對方在最後階段如此爽快,沒再刁難,直接簽了合同,並希望我們盡早準備。我想也沒想,馬上打電話給航空公司改航班。猶豫了半天,我還是沒有再打電話回去,可能內心深處想給某人一個驚喜吧。我還是不夠成熟,居然想玩這種把戲。
終於回家了!雖然這個家對我來說如此陌生:家具布局我還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但總有一種莫名的激動,時刻提醒我,這就是我夢想中溫馨的家,疲憊時棲息的港灣!
喊了怡青後,我驚訝地發現,她居然是從廚房出來的!
她去那裏幹什麼?那個地方,甚至連個飲水機都沒添加!
問出我的疑惑後,她的答案更讓我吃驚:她說她在煮飯!怎麼可能?
她顯然被我的懷疑語氣激怒了,看那氣鼓鼓的表情,我突然覺得很喜悅:她終於在我麵前表現出了冷靜與賢淑以外的樣子,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之間,有了飛躍?
但現在的我太累了,沒法深思什麼問題,瞥到廚房憑空出現的整齊設施後,我恭維她一下的同時,已情不自禁閉上眼。連續幾天沒睡了啊。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香味誘惑的,沒想到她的廚藝如此精湛!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我不顧形象狼吞虎咽一通。酒足飯飽以後,更加累,所以沒說什麼就回房間補眠去了。
等我睡一長覺,舒舒服服醒來時,怡青早已出門上班。我走到客廳,就看到桌上豐盛的早餐:兩個煎雞蛋,一碟自治三明治——是切成小塊狀的,一口一個,很方便,夾心是蔬菜沙拉和雞肉餅,還有一隻保溫瓶和一個保溫鍋,鍋底下壓著張字條,上麵寫著:“城旭,溫牛奶在保溫瓶裏,熱皮蛋肉鬆粥在鍋裏,請自便。”。那時候,我心裏那股暖意又一次冒上來,連帶一整天心情都無比好。
原本就是提前回來,所以我沒急著趕去公司,而是呆在家裏休息一天,整理整理東西,順便開始為我的一項計劃做籌備工作。
看到旅行箱裏那本厚重的圖冊時,我不由自主笑了下,想想,走進客廳把它放在顯眼的地方。
果然,怡青一回來就看到了。注視著她眼中自然流露的欣喜與感動,我的心再次泛起波瀾,我的這個小妻子,原來是那麼容易取悅的。
吃晚飯的時候,可能因為兩人都很愉快和放鬆,我們之間的氣氛非常輕鬆。我能感覺到,她在我麵前,已經開始漸漸卸下武裝了,真是個好現象,不是嗎?
不知不覺,我的理智又被衝動打敗。我說出了當時的真實想法,就是對怡青千麵的困惑與探究,這下又嚇到她了!不管說完後我如何雲淡風輕,敏銳如她已經嗅出什麼不同,並且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加重防備。
難道我真有那麼可怕嗎?苦笑,在這個小女人麵前,我越來越無法保持一貫的冷靜了。
在我們各自為各自的目標努力,平靜生活時,黎突然又出現,這次她是送來喜帖。
看到喜帖上新郎的名字時,我的釋然感馬上被憤怒感替代。
這個叫陳立言的新郎,不久前剛從國外回來,還沒露什麼鋒芒,人先趾高氣揚起來,不就是仗著他那個心狠手辣,為謀取利益不擇手段的父親嗎?的
黎居然要和他結婚!她又在搞什麼鬼,難道一定要我內疚不安一輩子她才開心?怎麼找了這麼個人!
然而無論心裏感情如何激烈,我仍能保持頭腦冷靜。也許事情並非我想象的那樣,也許她這麼做有她的苦衷,而且婚期又如此近,我不可能再貿貿然去找她,靜觀其變吧。
婚禮那天,我和怡青一起參加,終於再次見到黎。從她坦然與微喜的神色中,我放下一半心:至少和我們無關。但選擇這樣的男人,黎怎麼會如此沒眼光?
陳立言的小人像在結婚當天就暴露無餘,他居然眾目睽睽下單獨過來向我示威,本來這種小醜我是不屑理會的,正巧怡青從不遠處走過來,她毫無顧忌地把自毀形象的新郎損了一通,解氣之餘,我們都明白,我們多了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