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油情燈心(2)(1 / 2)

……對方的心思難測,現在的人心難懂。董承想到此,心計頗深地敷衍道:“哦,許田的禦獵可是最近的盛事呀,我們這些做臣下的也難得去山野散心解悶。那可是愉快的一天呀。”

聽到董承若無其事的回答後,吳碩和種輯不由得改變了口氣,“您就隻有這點感受嗎?”兩人似乎在不客氣地詰問,“說愉快的日子,恐怕不是國舅的本意。我們直到今天還為那天的事痛恨不已。什麼愉快的日子?許田禦獵的那天就是漢室的恥辱日。”

“你們為何要這樣說呢?”

“您問為何,難道國舅那天親眼看到曹操的狂妄行為,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說話小聲點!曹操是天下的英雄,不可妄加評論。隔牆有耳,如果讓別人偷聽到你們如此過激之詞就麻煩了。”

“曹操就那麼可怕嗎?他雖然也稱得上是一雄,卻是天地不容的奸雄。我們盡管隻有微薄之力,但都是赤膽忠心的維護國家宗廟的朝廷忠臣,所以就此而論,曹操隻是個不足為懼的奸賊。”

“你們所言,真的發乎內心?”

“此等大事,豈有戲言?”

“當今曹操勢力強大,你們雖有忠良之心,又能奈何呢?”

“我們是正義的一方,堅信有蒼天的護佑。現在隻有靜待時機,俟其懈怠之時乘虛而入……不管他是參天大樹,還是高樓大廈,終究會在義風一舉的重擊之下砰然倒下。說實話,今天我倆結伴而來,就是想叩問國舅的良心,摸清您真實的本意。”

“……”

“國舅,您那天悄悄地受到天子的召見,登上了太廟的功臣閣。當時的情況怎樣,是否直接接到天子的特旨?……請您毫無保留地對我們明說,我們也是世食漢祿的朝臣。”

這兩位宮中的少壯大臣最後竟忘了壓低嗓門,用激烈之辭咄咄逼人地追問著董承。

先前躲在屏風後麵偷聽的王子服閃出屏風,大喝道:“你們這些企圖謀害曹丞相的叛賊全都不許動,馬上有密探帶著相府的兵馬前來緝拿,你們還是乖乖地去迎接他們吧!”

種輯和吳碩二人聽了並不驚慌,他們轉身對王子服冷冷地說道:“忠臣不惜命,我們時刻準備著以死報效朝廷。如果有密探的話,就叫他站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

兩人手持利劍,眼睛裏充滿了殺氣,似乎隻要王子服一轉身,他們就會立刻從後麵揮劍擊殺。

王子服對董承改口道:“現在我確實看到了他們二人的真心。”

同時他又對種、吳二人極力撫慰,消其激憤之色。

接著,幾個人重新進入密室。董承向種輯和吳碩致歉後,將天子的血詔及按上血印的結盟義狀一一展現在他倆麵前。

董承道:“天子密詔在此,請好好拜閱吧。”

兩人看後連歎:“怪不得如此!”

他們哭拜天子的血詔後,在結盟的義狀上簽名按印。

恰巧,這時有傳話的家仆進來稟告:“西涼太守馬騰大人在回程前特來話別。”

“來得真不是時候。”

董承不耐煩地咋舌道。王子服、吳碩等人看著主人的臉色,也皺起了眉頭,“如果他是回去之前特來話別的話,不見不好吧?”

董承搖搖頭:“不,不見。我不會突然裝模作樣地和人應酬。”

為了嚴加防範,董承特意關照家仆托詞婉拒馬騰:“你就說自從許田禦獵後,主人一直生病在家靜養。”

但是,傳話的家仆還是多次來回地奔忙。他稟道:“馬大人說‘就是到病床前來看看也行,務必要見上一麵’,所以再三婉拒他還是不回去。”

“馬大人還盛氣淩人說道,‘你家主人稱禦獵以來一直生病,但是我不久前看見他去宮裏朝見天子的身影,雖然隻是一晃,看不清楚,但我的感覺是他好像沒到重病的程度。’看來馬大人沒有輕易就走的意思。”家仆苦著臉,帶著哭腔補充道。

“真拿他沒辦法,那就到別的房間和他見一下吧。“

董承實在無法再堅持了,隻好裝出病態,命家仆把馬騰引到另一間房間見麵。

西涼太守馬騰嘭嘭作響地邁著大步走進了客院。他一見主人的麵就爽直地說道:“國舅,您是天子的外戚,大家敬您為國家的大老。這次特意來和您話別,沒想卻讓我吃閉門羹,您這樣做是否太過分了?難道和我馬騰有何隔夜仇?”

“哪有什麼隔夜仇,隻是我正在生病,對你的來訪反而是我失禮了。”

“我在遙遠的邊境為朝廷鎮守西藩。平時很少有機會拜見天子,和國舅見麵更少,所以這次特來看望,豈料國舅托病拒見?現在一看,又全無病容。不知國舅為何如此輕慢,我實在不得其解。”

“……”

“你沒話可說了吧?”

“……”

“你低著頭像啞巴一樣一言不發,這到底是為何?啊,我明白了。這隻能怪我馬騰看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