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一章,無衣守靈,章回訪友(1 / 2)

元帝十四年末,太後甍,帝大慟,夢靨連連。國師諫言:太後孤寂。

元帝十五年初,無衣郡主親請守陵,誓約終生不離。滿朝皆驚,帝大悅,賜宮闈行走史一職並免死金牌,十裏儀仗,親送皇陵。開創了開國以來設立女官的先河,此後每年朝中也設立職缺,納女官。算是美談。

話說,這嶽無衣是太後嶽氏的侄女,自幼父兄皆戰死沙場,母親大病一場,也撒手人寰。太後憐惜其年幼,請旨封無衣郡主,入宮中教養,卻不想好景不長。元帝十四年,無衣十歲。

流光易逝,轉眼又十二個年頭。剛入冬便是一場大雪,壓垮了笸籮山太子獵狩行宮,恰是午夜時分,十四殿無人生還。待太子靈柩運回帝京,路遇叛國劫持,帝聞,一口鮮血噴出,大呼蒼天薄待我兒。虧紅衣衛禦守裘牧及時救護,得以保全屍。

第一章無衣守靈,章回訪友

入夜,月隱星稀,到處黑漆漆的一片。明月挑著燈籠踱步到房門前,“主子,天色不早了,要睡了嗎?”

“不急,你遞封書信給章回,待明日午時,老地方,我邀他喝茶。”女子嗓音低沉,沙啞。說完便急咳了幾聲。

“是,主子您早些休息,門不要鎖,一會奴婢過來侍弄燈盞。”明月小婢輕聲合門,裹緊棉衣退了出去。

無衣靠在床頭,背後墊了被褥,歪著頭借著燈光看手裏的信諫。眼前漸漸顯現出太子十二年前的影像,十幾歲的少年,卻已經落得溫文爾雅、俊朗無雙、寬容大度、宅心仁厚,更是胸懷天下,足智多謀,舉國讚其治世之才。役了,卻是太可惜了。帝子息稀薄,如今朝中隻還剩下三皇子和一幫未成年的小皇子,三皇子晦摹謀略才名,天下聞名,然性格狠戾,不得帝喜。而元帝,雖正值壯年,聖體卻是一虧再損;加之,太子英年早逝,元帝白發人送黑發人,據說竟是呈現灰白之色,藥石無醫了。

太子入皇陵,古來本來無甚稀奇,怪就怪在,左丞紀白堅決反對。聲稱,此太子非彼太子,入皇陵折縟皇家聖地,極力要求開棺驗屍。帝大怒,將其投入天牢。國師顛道士曆來與左丞政見不和,竟趁機打壓紀白,翻出紀白十條罪狀,意欲治其死地。紀白痛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朝中牆頭草同僚竟極少為其奔走,這老頑固年邁、身子骨又弱,眼看已踏進棺材半截,而明眼人深知,紀白死,朝中癲道士獨大,勢必……

而無衣手中這信,恰恰是這位明眼人--元帝的親筆。

焚了信,無衣陷入深思。人言聖意難測,實則聖上憂心國事家事,偏偏這些事萬千難測。又是一陣猛咳,頓時頭昏眼花。無衣捂住胸口,再也坐不住,攤在床上。明月匆匆推門,把茶盞喂到她嘴邊,“主子,您千萬要愛惜身體啊,老爺夫人去得早,老太後又……奴婢要怎麼辦才好”說罷,眼角已經噙滿淚。

“無妨……明月,這些年,我也習慣了。這身子破敗的厲害,不知道還有多久可活。即便有免死金牌又如何,皇權終是越不過黃泉去。”無衣臉色青白,嘴角卻習慣性地翹起,“我已經很努力的活著了。”

“主子,快別說這些了,興許明天章大哥就能趕過來了,您之前不就一直念叨他嗎?不知道這次他會帶來什麼稀奇的東西。”

“你這丫頭,還惦記著呢?不過他上次帶來的安魂香的確助我睡眠,也讓你好眠了這麼久。”

明月瞪了她一眼,嗲道:“奴婢才不是嫌棄跟著主子沒好眠呢!不過這安眠香的確有些效用,聽章大哥說是從一個妖女那搶來的。”

“我倒還沒有聽他說這一層。”無衣似乎來了些興趣,稍稍做起來了點。

明月趕緊按下去,輕聲責備道“你想知道,明天不如好好問他。快些睡吧,書也莫看了,當心些熬壞了眼睛。”

翌日淩晨,無衣早早便醒了,呆呆望著窗外枯枝上的麻雀,羽毛蓬鬆,正嘰嘰喳喳扭動圓滾滾的身體,奈何雪太厚,步子探出去,卻是封步不前。不知她等的人是否也會耽擱在路上。卻不想,房頂上的人早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