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辦公室準備去接楊易,隔壁財務科馮友朋湊過來壓低聲音對我說他和我去機場。這完全是我計劃外的事。馮友朋和我在公司是潛在的競爭對手,他看扁我,我也不當他是圓的,因而鮮有往來。我一直在猜楊易唱的是哪出,心裏有事話自然不多;馮友朋的臉上掛滿“霧都”潮濕的霧氣,看誰都像欠他一百吊,所以我們在車上客套幾句工作上的鎖事就不再說話。我從後視鏡看了馮友朋一眼,他眼望窗外,目光深邃,我心想如果有一天讓他當上總經理,我會被他的目光嚇壞,所以我不能輸給他,我具備的條件比他好一點,應該像我媽說的那樣,積極上進,必要時請我幹媽給她前夫去個電話,讓那領導給說句話,萬事迎刃而解,我需要的隻是時間,讓資曆再厚一點。
難得飛機準點,我們剛到楊易也出來了。那廝今天穿得十分花俏,花格子襯衫配筆直白長褲,分頭鋥亮,像吃軟飯的牛郎卻意氣風發。上車時,楊易有意抬了一下手臂,就是想讓我們看到他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小樣的確實很得瑟,讓我這種沒見過世麵的人眼珠子都快掉出去。如此看來,楊易此役定是大獲全勝,碩果累累。沒想到那廝居然也有謙虛的時候,導致我判斷失誤,錯失獅子大張口的良機。從停車場出來,周晶晶又來電話,說湯已燉妥,隻等我們去享用,我真想告訴她,把鴨子收了,上兩盤硬菜——醋溜土豆絲和酸辣大白菜即可。
楊易眉飛色舞向我們鼓吹此次澳門之行的四大收獲:五星酒店免費套房四晚;搞境外女子兩名,其中一個因能多渠道進出而連睡三晚依然意猶未盡;豪取港幣六位數;交各地牌友若幹名,以後可加強技術交流。馮友朋聽後拍著座墊罵道:“你M的,不地道,有好事就忘了我們。”馮友朋不言則已,一鳴驚人,果然一言中的。我仍沉浸在沒的血洗楊易一把的遺憾中,附合著說,狗日的確實自私絕頂。
“畢竟是風險投資,不敢輕易叫你們涉水,但是我有個穩賺不賠的生意——”楊易拍了下我的肩膀,“對,事成之後,你的大眾CC一次性全款付清。”我正開車沒回頭看他。他又對馮友朋說,“還有你的房貸,也給付清了,別讓銀行天天催著你要錢,像個孫子似的。”
我和馮友朋幾乎同時問楊易,“你給出錢嗎?”
“我付也沒關係,但借總要還,所以錢還得你們自己賺,用著開心。”楊易問我有打火機嗎,我丟給他一個,他點煙抽了兩口,“所以叫你們出來,共商大事。多的我不敢說,半年,一人三十萬,沒問題。”
馮友朋冷冷問了句:“搞傳xiao還是賣bai粉?”
“操,砍頭的事我會叫你們嗎?”楊易又拍了我一下,“踩油門,別給我省油,快點,渴死我了,喝兩杯再詳細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