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嬸兒,您慢點,上個香又不著急。”我扶著身邊的中年女子,快步隨她走著。
“秋寧,我說了這不是上香,是給你算命數。”陵嬸兒的語氣有些急促。
我笑了笑,沒再反駁,十八年的養育之恩,陵嬸兒已經是我生命中不可抹去的重要痕跡。
剛進了寺廟,一股檀香的味道撲鼻而來,我皺了皺眉,這種濃鬱的味道讓我有種很壓抑的感覺,陵嬸兒仍在向裏走,我疾走疾步,隨在她身後。
一個穿著黃色袈裟的和尚站在佛像後麵,眼中似乎有很多東西,他向著陵嬸兒和我行了一禮,“兩位女施主,可是請人算命?”
“對對,你知不知道越任大師在哪?”陵嬸兒笑著問道。
那個和尚一笑,眼中似又變得空白,“貧僧就是。”
陵嬸兒笑道:“失敬,這個孩子的右眼下就生了顆痣。”
越任大師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邀我和陵嬸兒去後麵的一間屋子裏休息。他抬手倒茶,為陵嬸兒和我倒完後,給自己倒了一杯,小飲了一口。
他抬頭看了看我,又低頭看著茶杯中的茶水,那神情讓我看不透,但他嘴角處的一絲淺笑卻很是明顯,不一會,他抬頭道:“姑娘,你可知你右眼下邊為何會有一顆痣?”
我上哪知道去?但礙著人家是大師,我還是恭敬的回答:“我不知道,敢問大師有何見解?”
越任笑意愈甚,低頭看著茶水,一字一頓地說:“那顆痣名喚相思淚,是前世情人之淚滴在臉上,凝聚而成。”他頓了頓,抬頭看向我,眼中有無窮的笑意,“你前世情緣未了,所以這顆相思痣才會跨越輪回,追隨著你。”
陵嬸兒盯著我一直看,我是個無神論者,雖然這是個很讓女孩子聽了為止動容的故事,但我卻提不起興趣,拍了拍陵嬸兒的手以示安慰。
越任有所察,道:“姑娘可是不信?嗬嗬,姑娘自小被父母拋棄,後被這位女施主收留,因當時正是深秋,所以你得名“秋寧”,貧僧可有說錯?”
這些事情陵嬸兒都知道,我點了點頭,下意識看了眼陵嬸兒,她微蹙了眉頭,有些驚詫地看向越任。我本沒認真去聽,見陵嬸兒這幅樣子,不禁有些奇怪,也轉頭凝神去聽。
“……你前日剛剛收到你理想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正準備和同學們去大吃一頓,卻沒想到被女施主帶到了這裏。”我盯著這個和尚,他笑著繼續說道:“而且,你在一小時前還不小心把女施主的一隻耳環掉到了水池子裏,你正準備再去配一隻,貧僧可有說錯?”越任抿著絲淡笑。
我大張著嘴,陵嬸兒幹笑了一聲,“越任大師,這回麻煩你了,我們就不多叨擾了。”言罷,拉著我便往外走。
隻聽身後那個大師歎道:“情牽兩世命不安,相思化淚來世還。”
一路隨著陵嬸兒回了家,她不停地念叨那個大師說的話,我的確有些驚詫,但一看陵嬸兒這個樣子,也不敢再說什麼,索性跟死黨打了電話,準備晚上去k歌,放鬆下心情。
陵嬸兒也沒說什麼,隻說讓我早些回家,別喝太多酒,我一一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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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寧,秋寧!”一個女子軟糯的聲音傳來,隱帶了些急促。
我平生最討厭的事就是有人在我睡得正熟的時候吵我,翻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
那個聲音卻還在堅持不懈,“秋寧,快起來了,要不然就誤了鍾點兒了。”
誤了鍾點?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嗎?難道是學校來了消息?
我把被子扯下來,勉強睜開眼睛。
圈圈煙霧在我的頭頂縈繞不散,煙霧上方懸掛著一個很小的鎏金香爐……我有些迷糊,伸手揉了揉眼睛。
“珩兒,二小姐昨個兒是不是又熬夜了?這眼瞧著便到時辰了,我昨晚不是讓你催著點她早些睡的嗎?……”
二小姐?昨天熬夜倒是真的,可是……可是,這二小姐一說,是打哪兒來的?
我揉著太陽穴,努力回想著昨天的事——
先是陪著陵嬸兒見了越任大師,然後和死黨一起去k歌……再後來呢?
那個和尚的歎息聲仿若又出現在耳畔——情牽兩世命不安,相思化淚來世還。原本我不在意的一句詩,現在回想起來卻如此清晰。
到底是怎麼回事?
“秋寧,還想什麼呢?快些起身吧,讓珩兒給你捯飭捯飭,中午阿瑪就該派人來接我們入宮了。”剛剛那個聲音又傳過來。
我循聲望去,隔著淡紫色的紗簾,有兩個女子站在距離我不遠處,因隔著紗簾看不清楚,但明顯能看出她們的衣飾。
我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長褂子,我腦中一片空白,顫抖著掀開紗簾,兩雙眼睛都看了過來。
其中一個女子梳著旗頭,有一抹淺綠色的流蘇垂在她的臉旁邊,身上穿了一件湖綠旗裝,腳底還踩著花盆底。
她生的一張圓圓臉,杏核眼,鼻子很小,嘴巴卻有些大,但是不影響整張臉的和諧,看樣子頂多十四五歲,皮膚很白,應當是個官家小姐。
而立在她身邊的女子長得隻能用清秀形容,身穿淡藍色的衣褲,一件橙色的坎肩,皮膚也不錯,年齡應該在十二三歲左右。
看裝束應該是清朝……我怔怔望著眼前的女子,這是……穿越?
“這麼瞧著我作甚?一夜不見,感覺你像轉了性了。”那個女子見我一直盯著她,臉有些紅,笑道。
“我……我……”我一時噎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按這個女子這種說法,她應該對原本的這個人很熟悉,可我卻是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