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紅梅我倒是繡的蠻有味道,姐姐見了之後,說我隻適於繡物,繡人的話還需要多加練習,就連她也是不敢輕易繡個人。
聽了姐姐的話,我就更不敢繡八爺了,那張畫被我掛在床頭了,練刺繡累了就練畫,但是也隻是讓十三對我的畫的評價從“活見鬼”變成“嚇死人”,我練了一個月後,就厭倦了,每天隻顧著練刺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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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年七月,五公主茗妍去世。對於她,我隻記得,她出嫁後回宮中向德妃請安,長得不是很漂亮。
許是怕德妃傷心,四爺破天荒的在我入宮後第一次來到永和宮用膳。
幫德妃擺上菜之後,我退在一邊,德妃看了四爺一眼,淡淡笑道:“胤禛,別跟額娘客氣,吃吧。”
四爺也淡淡笑了,“額娘請。”
兩人開始吃飯,一言不發,一言一行都是極其按照規矩,如果我不知道這是四爺,或許我根本就不會認為他是德妃的親生兒子。
德妃對十四的好,顯而易見,雖然古語有雲:食不言寢不語。但是隻要十四在這裏吃飯,這條規矩就作罷了,十四興致來時都可以引吭高歌,也不見德妃有半點慍色,隻是滿臉的欣慰。
同樣的身世,為什麼要這麼苛待四爺呢?還有那個五公主,雖然我與她並不相熟,可是德妃是她母親,她為何失去了一個女兒,卻還像沒事一般?
我不禁有點同情四爺,看他吃飯時也冷著臉,像個機器人一般。可突然想起他就是往後的雍正,又覺我的同情太多餘,我對他,決不能有惻隱之心,決不能。
德妃吃了幾口便用手帕掩嘴,似要離席,四爺也沒有留下的理由,正當兩人都擱箸之時,十四的聲音要要傳了來,“額娘金安!”
德妃馬上笑開,起身回頭,十四疾步跨進屋裏,我俯身行禮,剛起身,就見十三也跟著來了,他見了我,對我笑了笑,我眨了眨眼,行了個不規矩的禮,他撇了撇嘴,把視線轉向了德妃。
德妃拉著十四坐下,“你個人精,正趕上個飯點兒,你四哥來請安,額娘就留了他,你也來一同吃點吧。”德妃把十四按著坐下,吩咐道:“弗藝,去拿碗來,秋寧,去添座位。”轉眼看見站在十四身邊上的十三,“胤祥,一同吃吧。”言罷又開始跟十四聊天。
十四本就是孩子心性,書房裏有什麼趣事兒,他有樣學樣,德妃不停的笑,一邊不斷的幫他夾菜。
四爺不動聲色的幫十三空空的碗裏夾了菜,淡淡道:“多吃些。”十三瞟了眼十四,笑道:“謝四哥。”
我站在旁邊,心中滿不是滋味,雍正登位,根本有一半就是他額娘和弟弟逼的,若不是德妃這麼有意的疏離他,他絕對不會那麼狠。
因為恨,所以狠。
就是因為十三跟他的境遇相同,所以他才對十三這麼好?四爺有一個額娘,卻和沒有一般,十三名義上有一個額娘,卻也是同沒有一般,同病相憐。
我暗自歎了口氣,看看高談闊論的十四,再看看一臉漠然的四爺,一臉平靜的十三爺……如果曆史不能改變,那個結局,定會傷了這四個人。
幾人用完飯後,十四留在德妃寢宮裏聊天,十三爺回阿哥所,二人一齊往宮外走,我作為宮女,自是要送送客,於是亦步亦趨的隨在他們身後。
可十三偏偏要和我說話,於是就成了,四爺一人在前邊走,我和十三並排。
十三講的事我並沒用心聽,隻見四爺突然回頭看我,我奇怪的回視他,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十三光顧著與我說書房裏的笑話事兒,差點撞到四爺身上,“四哥,你怎麼停了?”
四爺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十三弟,怎麼也不介紹介紹?”
十三一愣,不可置信的指著我,“四哥,你說介紹她?哈哈哈……”
我不理會十三陰陽怪氣的笑聲,微笑著向四爺行了一禮,“四爺,奴婢是兆佳氏秋寧。”
四爺垂目沉思了一瞬,抬眸道:“你阿瑪是馬爾漢?”我低眉順眼的答了,四爺點了點頭,“已經分到了額娘宮裏,就盡心服侍吧。”
我剛想應了,十三一把拉住四爺的手臂,“四哥,你忘了,她就是家宴上那個發誓要嫁的人不能有三個侍妾的丫頭,怎麼樣,你瞧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