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什麼，要搬家？搬到哪兒去？我多麼舍不得你啊。以後，我有話跟誰說去？”
“搬到草原上去。我說的話，人群做到了。看來，我得搬到草原上去。我勸你啊，你也去。”
“我？我去不了。我一事無成，我要做成一件事，心裏才安生。不說了，不說了。你要走了，我要高興才是。要不，叫孩子們都過來，送送你。”
“不用了，讓孩子玩去。你把這搞得生死離別似的。以後，咱們就不在一起了？”
“唉，唉唉。”猴子心情激動地。
猴子送了一程又一程，依依不舍地送別了老友。它悄無聲息地來到猴山，輕手輕腳地爬上一棵大樹，靠著大樹杈，望著人群居住的地方。
“原來，老爸在這兒。”眼尖的小猴呼叫著，眾小猴蜂湧而來。
“老爸，你好棒哦，到了這兒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小猴子們眾星捧月般地圍著猴子。幼猴更是樂開了懷，往老爸懷裏靠。
“老爸，我幫您捉捉蟲子。”小猴子認真地找著。
“老爸，我幫您梳頭發。”另外一隻小猴子仔細地梳著頭發。
猴子沉浸在幸福之中，任孩兒們擺弄。
“老爸，我想死您了。”
猴子這才翻了一個身，蠻是知足，“孩子們，你們長大了。”
“這幾天，您老夠累的了。您年紀大了，多保重身體才是。活兒就讓著我們吧。”
“小家夥，老爸就老了？老子當年飛越眾的時候，你在哪裏？”
“說您不信，那就請您露一手。”
“好，那你們就跟著。”
老的老當益壯
小的意氣風發
輕輕地搭過樹梢
擺渡到另一棵樹上
龍飛鳳舞
你追我趕
連綿的山巒
青翠如油的森林
傳來了我們陣陣的歡聲笑語
猴子突然擺了手，“注意，前麵有一個飛奔的身影！”
幼猴爭先恐後，深怕別人不知道呢，“老爸，我經常看見此人，真神氣，叫人羨慕死了。”
一小猴說，“是的，我們經常看見他。此人力大無窮，奔跑如風。狩獵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人間武學融會貫通，南拳北腿無不知曉。射能百步穿楊；剌能人劍合一；劈則虎虎生風。翻騰跳躍，無人能觸及毫毛。今天，我們碰著，可讓我們大飽眼福。曾經有許多動物都躍躍欲試，想跟它較量一番，結果沒人能勝得了他。每每都有斬獲，連大王也懼怕他三分。”
“大哥，你形容過火。今不如昔，你看他身材槐梧，可雙腳無力；長槍在手，本是靜止不動，長發有力，可長槍在手中不斷地發抖；臉有殺氣，可眼神焦灼急躁，不用說大王，就是老爸您去，準會弄他個死去活來。”
又一小猴說，“小心。”
一小猴說，“這個人號稱森林第一殺手，打敗天下無敵手，並非浪得虛名。況且他從末失過手。我看還是避開的好。何必看這個熱鬧。”
“老爸您去，讓我們大開眼界。”幼猴不知天高地厚。
“瞎胡鬧。”早有小猴抓了它的頭。
似乎狩獵人是朝著它們狂奔而來，而且越來越近了。
“要去，要去，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老爸的功夫。”
“啊！？”出乎意料，眾小猴聞言失色。
幼猴驚惶失措，“老爸抱我。”
“看好你們的小弟，我去了。”說罷，猴子飄然落地。
“好久沒有見到這麼大的人物了。”狩獵人猛地刹住了腳，高興？驚訝？“猴哥，對不起了，我正在打獵。”
“我也正在打獵。”
“切，不可思議，猴子什麼時候學會打獵了？大概是會捉小蟲子吧。”狩獵人心裏說。
“有問題嗎？”猴子認真地看著狩人。
“別開玩笑，你這麼瘦弱的身子。”狩獵人上下打量著猴子，“恐怕是九死一生吧。”
“別這樣看著我，咱們比劃比劃。”猴子態度堅決。
“猴哥，那就對不住了。”狩獵人等的就是這句話。
長槍脫手，如閃電。猴子一個蹦跳，讓長槍深深地鑽入地層。緊接著，狩獵人雙拳灌耳，疾殺而來。猴子拐過一棵樹，沾上樹枝一葉，輕輕地上了樹杈。撲空，狩獵人就地一滾，掀起長槍，橫掃而去，雙腳在空中行走。猴子來了個自然落地。狩獵人立刻變換了恣態，腳天頭地地剌殺了下來。猴子已在地麵上奔跑。狩獵人拔起長槍，力量集在槍頭，直射。猴子騰到樹梢。長槍沒入樹幹。
“好，身手不凡！”猴子牽著細小的樹枝坐了下來。狩獵人那個氣啊，一路狂奔，沿著樹幹走了上來。猴子蕩了個千秋，已飛到另一棵樹上去了。狩獵人越急越追；越追猴子的身影越遠。“啊也。”他支撐不住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爽！這就是狩獵的滋味。”
“爸爸，好漂亮哦。”從小猴歡呼雀躍，拍著手掌。
幼猴搖著屁股走了過去，“狩獵老大叔，吃個果兒，再來”
狩獵人順手一撈，忙把果實塞進嘴裏。
“哈哈哈。”眾小猴都歡笑了。
“我已蹺踏遍千山萬水，可是再也沒有動物跟我合作了。這個飯碗算是砸了。我是狩獵人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也是他們的領頭人。我對不起他們。而我的家人也在家中餓了七天七夜。我也餓得頭昏腦脹。今天，我是拚盡了全部的力氣了。”狩獵人吃著果實，“猴哥，謝謝你，你救了我。可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沒救你。你活不了了，別人怎麼辦？你父母怎麼辦？我隻是跟你分享一下打獵的滋味。”
“難受！”狩獵人幹脆躺在地上。
“外麵花團簇簇，綠水長流，人來人往，可你還在深山之中。”猴子說。
“可我又能做什麼呢？”
“你知道嗎？你這是違犯森林法的，這不能成為你們謀生的手段。請融入龐大的人群中去吧。你可以養蠶織布，打鐵做犁，小販小賣，耕田種地，有很多有意義的事等著你去做。市場繁榮，房子亮麗，會滿足你的需要。”
“我打了一輩子的獵，說什麼也有深厚的感情。隻是可惜了我的絕世武功。”
“你的武功絕學，可以寫成武功秘笈，藏入寶塔秘洞之中；或者傳給子孫後代，讓他們吸取精華。若不是，健身強體，難道不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嗎？”
“真是千難萬啊。”
“又有何難？你的寶貝多著呢，隻是你自己沒有發現。黃毛狼怎麼樣？它也是捕獵的超級能手。可它也能跟大眾一起生活了，連名兒都改了呢。你有什麼辦不到的？”
狩獵人翻身而起，“黃毛去了哪兒呢？”
17
“無心插柳柳成行。我們拚著性命，結果是兩手空。猴子風頭正盛，壓著我們，真憋氣。”灰大狼說。
“人家是國家重臣，這是人家份內的事。”老狼說。
“猴子，我實在不敢恭維。是時候了，我們應展示一下身手。”
“別說我按兵不動，幹什麼事總得要個理由。”
“給黃毛狼將軍報仇。現在我們的軍隊足夠強大了。”
“行，你現在是先鋒官了，不能再像以前莽撞了，遇事要多想想。”
“謝謝元帥體會。”
“出發！”老狼下令。
“老馬識途，老馬啊，這回可要辛苦你了，這次你可要走幾千裏，甚至幾萬裏的路。”
“什麼？你要跟我講條件啊。你看人家汗血馬，大老遠來，還駝來了西瓜，香料。來而不往非禮也。”
“人家都穿著新鞋。你看，我這鞋都穿破了。我走不了那麼遠的路。”
“你早說嘛，咱們闊氣多了。別說一雙，就是兩雙四雙都行。”
“真不好意思，人群頭，你有的是錢。”
“為了表示你這次遠行的重要，我們特意安排了歡送儀式。還把大王請了過來。”
“別別別，儀式就不用了，也不要驚動大王。”
“人家汗血馬在呢。人家可是貴客啊。”
“狼來了，狼來了。”田地裏，菜地裏，人群狂奔了起來。
“你們慌什麼？你們慌什麼？”
“人群頭，怎麼辦？”
“我可沒時間理會這些事情。”
“老狼這是來禍害咱們的來了。”
“它們這樣興師動眾，無非是來找錯口，尋報仇的來了。解鈴還須係鈴人，叫黃毛狼將去處理吧。”
“它還不會反戈一擊。”
“相信黃毛將軍。”人群頭牽著老馬的手，邊說邊走開了，“老馬，這次出遠門，要學會跟人家打交道哦。走，咱們去準備準備。”
“你看，我們到底是狼虎之師，威風依舊。”老狼望著驚慌的人群。
“這回看人群怎麼說的，有沒有我們的實力。”灰大狼驕橫得很。
“黃毛狼將軍來了。”老狼很激動。
“它還活著。”灰大狼高興極了。
“我去會會它，看它的武功有長進嗎。”說罷，老狼就衝了出去。
見麵二話沒說，就猛打了起來。人們驚歎，都圍著助起興來。
好久，不分勝負，兩個停了下來。
“元帥，別來無羔？”黃毛狼說。
“還好，黃毛狼將軍，好久不見，你長胖了，毛色好看得多了。”
“元帥，你老當益壯，威風不減當年。”
“感謝你，當年村莊大戰，你拯救了我們。若不然，我不知道我現在還能不能站在你麵前說話。”
“末將不敢居功，還是元帥領導有方，又有一支龐大的隊伍了。”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希望你早早歸隊，壯大我軍威。”
“現我已是名花有主，恩情難舍，實不敢從命。”
“哎，灰大狼都是先鋒官了。我狼群需要前仆後繼的將才。我老了，這元帥的位置就是你的。按照我們狼族的規矩，帥位之爭，是通過比武格鬥而獲得的。除了我，誰是你的對手？”
“元帥，我已無欲無求，隻想做好自己的事。”
“你的身上沾有人群的氣味。”
“我在他們那兒呆了很長時間。”
“還好嗎？”
“痛快。”
“想當年，我們在一起，打家劫寨，殺富濟貧，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為何要到如此田地？”
“元帥多慮了，我們不是活得很瀟灑嗎？”
“看來，你不想跟我們在一起了。”
“請元帥原諒。”
“人群給了你什麼好處？”
“人群給了我自由自在，不爭位不爭利，盡忠職守。”
“看來，你是在阻礙我行軍。”
“這裏是人們生產生活之地，請你繞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為什麼？”老狼有些上火了。
“元帥，咱們就走吧。”灰大狼勸說著。
“你一邊去。”
黃毛狼說，“森林逐漸減少，供我們奔跑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加上一些動物早已不在森林裏生活了，不餓死也會憋死。陽光底下那一片土地不是我們的，我們在上麵走，或許會踏出許多華章。我們應當和人群和睦相處。”
“黃毛將軍，你是要我們歸順。那我們還是狼嗎？”灰大狼說。
“你自己想吧。”黃毛狼說。
“有什麼想的？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草原是我的老家。可我們是森林的驕子。我們離不開。我們自由自在地奔跑嬉戲，盡情地歌唱。在這兒，我可以閱盡草原的美色，傾聽森林的沙沙聲。不是嗎？藍天白雲，我們靜靜地停立在綠色的海波裏，欣賞老鷹優美的身姿。這種美的感受，你打心眼裏沒有嗎？一草一木，展現著無法言語的力量，神奇和豐饒……”
“是的，是的。”黃毛狼低垂了頭。
“去吧，就讓它去吧，已留不住它的心了。”老虎赴宴下經過這裏。
“也許是我真的老了，跟不上你的步伐。黃毛狼，你走吧。”說罷，自己領著隊伍離開了。
18
“老媽，今天，您的心情特別好。”小老虎說。
“當然了，人群頭下了請帖，讓我好有麵子，他們還是認我這個大王的。你聞一下，老遠老遠的肉香就飄過來了。”
“老媽，人群可是我們的死對頭啊。”
“對頭是對頭，在森林裏，我也挺想念他們的，常常叼念著，‘他們走出森林後，靠什麼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