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問了周老太爺一個問題,鬼市當真是季曉峰做起來的產業嗎?周老太爺果斷地回答說是,然後他告訴我,季曉峰在洛陽盤鬼市這檔生意不圖錢,而是在找一樣東西,一樣他認為至關重要,窮其一生也要找到的東西。
我問是什麼東西,周老太爺沒說。我和周老太爺就這樣回到了周家,回去之後,周老太爺在院子裏看他種的花,我回到房間裏打開了木盒。
我在路上猜測過木盒裏麵的東西究竟會是什麼,我想會不會是“馮四”被撕去的筆跡、那些遺失的照片,還是關於1979年西拉木倫之行的回憶?
可是當我打開木盒之後卻發現都不是,裏麵隻有一樣東西,而且是讓我覺得莫名其妙的東西——一把鑰匙。
我拿著這把鑰匙仔細地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究竟,最後把它重新放回木盒裏。在我將木盒合上的時候,卻發現在木盒的蓋子上刻著一行字。
上麵的字跡已經很模糊了,我仔細地辨認著,發現這是一個地址。我立刻找來了紙筆將這個地址記了下來。這把鑰匙莫非是門鑰匙?
正這樣猜測著,卻聽見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我聽到是周順在向周老太爺問好。
周順是我來周家之後認識的,他是周老太爺的孫輩,周老太爺很寵他,他也經常來到這邊,一來二去就和我熟了。
接著我聽到周順在朝我的房間走來,我把木盒收起來,周順在門外敲門:“小四你在不在?”
我應了聲,給周順開了門,我問他怎麼來了,他說是周老太爺讓他來的,說是我可能需要出門,讓他給我照應著些。
我不禁握緊了手裏的字條,原來周老太爺早就知道。於是我也不多說什麼,回答周順說是要出一趟門,然後從木盒裏拿出鑰匙。周順看著我做完這些,和我一起出去。周老太爺依舊坐在院子裏,什麼也沒說。
出了院子,周順才問我要去哪裏。我把木盒上的地址說了,周順沉吟了會兒說這是老地址了,現在這裏都已經改了名字,不知道還在不在,看來需要費一番工夫找找。
我估摸著這很可能是三十多年前的地址,於是點點頭。為了方便尋找,周順沒有開車,我們打的到了大致的方位,然後周順依靠他所知道的地名帶我過去,地名沒錯,雖然是老地址,但是還能找到,而且我們去了才發現,就連門牌號也還掛在牆上沒變過,隻是已經很陳舊了而已。
可是唯一蹊蹺的還是門牌號。我們要找的這個地址的前後都有門牌號,偏偏到了這個門牌號就沒了。我和周順在這個地方找了個遍,卻依舊沒找到,而且問了這裏的很多人,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在這裏住了這麼多年,幾乎也是現在才發現竟然沒有這個門牌號的。
我不禁懷疑是不是木盒上麵寫錯了,可是我轉念一想,這種可能性很小,而且整條小巷幾乎完好如初,就單單少了這個門牌號,那不是很奇怪嗎?
我和周順就像兩隻無頭蒼蠅一樣在這裏亂轉,幾乎把每家每戶的門牌號都看了個遍,上上下下不知走了多少圈。後來有個在門外曬太陽的大爺看不下去了,問我們這是查戶口還是怎麼的,說他都看我們在這裏繞了十多圈了,他眼睛都快花了。
周順立刻給他遞了煙,然後問了他這個地址,出乎我們意料的是,他竟然知道,而且告訴我們這個門牌號本來就是沒有的,說是數字不吉利,但是後來卻又添上了,說是反封建,但是小巷裏麵的房子都滿了,於是就在隔壁的小巷裏弄了這個門牌號,就在第一家。
但老頭說,那間房幾乎就沒見有人住過,到現在都荒著。
我和周順跨過一條巷子,果真見到了我們要找的這個地址。我拿出鑰匙來試著開門,很輕鬆地門就被打開了,可是屋裏麵的光景卻並不像老大爺說的那樣荒蕪,裏麵幹淨整潔,甚至一塵不染,根本就不像長久荒棄沒人住的樣子。
裏麵的擺放也很簡單,我在矮櫃上摸了摸,沒有灰塵,地麵也異常幹淨,一點灰塵也沒落上,但是屋子裏卻沒有人。
我將屋子環視了一遭,一間客廳和一間臥室,看樣子像是單身漢住的,床上的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總之整間屋子都給人一種簡單明了的感覺。
唯一異常的是窗子。我看見臥室裏的窗子是打開的,窗子外麵是另一條小巷,這房間在二樓,卻可以很容易從窗子上跳下去。
我想這屋子明明是鎖上的,那麼窗子怎麼會開著?
我再仔細地看了一遍,沒發現屋裏有被翻騰過的痕跡,而周順看了一遭卻說有人來過。
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看出來的。周順把屋子裏的矮櫃打開,我發現外麵一片整潔,而櫃子裏卻是一片狼藉。
我看見矮櫃裏全是書,但是明顯已經被翻得不成樣子,周順從裏麵拿出一本來隨便翻了翻,沒看出什麼究竟,於是又將它放了回去。
周順這時候說道:“希望他沒有找到我們想找的東西!”
說著他看了看床底下,床底下放著一個掉漆的木箱子,周順把它拖出來打開,裏麵卻什麼也沒有,已然空了。
我總覺得有一種我們來晚一步的感覺,特別是當看到木箱子裏麵已經空空如也的時候,我更覺得已經有人搶先一步拿走了所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