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人皆“富歇 ”(3 / 3)

這情景就像兩個無聊的人躺在沙灘上,對別人的高矮胖瘦指手畫腳。那些小緋聞、那些關閉的評論會引起我們的好奇心,使我們每個人都成為了網絡看客。在穀歌上,即使你不上傳任何東西,人們還是可以對你進行評價。他們可以因此說你是不合群的,是無趣的。

尼古拉很快約了阿加莎出來見麵,阿加莎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見麵的那一天,他所掌握的阿加莎的信息不比富歇所掌握的政敵的信息少。這位前警務總長喜歡將所有人都變成一份份檔案。尼古拉手裏所掌握的檔案,可以讓他很好地把握會麵的過程。

但阿加莎走進小酒吧的時候,他立即認出了她。

“我在這裏!”

他起身並和她行了貼麵禮:

“這邊還好找吧?”

“是的,很好找。而且這一帶我很熟,後麵就是我上班的地方。”

尼古拉一點也都不感到吃驚,因為這就是他選擇這個酒吧的原因。

“重新見到你我真是太高興了!”尼古拉說。

“我也是!很長時間了……你一點都沒有變!除了穿衣風格……DANDY風格很適合你。有點社會精英的感覺,真的不錯。”

“謝謝,你也是一點沒變,我一眼就認出你了。”

他這個謊真是撒得太妙了。其實她比臉書照片上瘦了很多。

“對了,你現在工作是做什麼的?”

“我在一家計算機公司做信息係統顧問。”

“哦!認識你這麼長時間了,我都沒有想到你會往那方麵發展,我以為你會成為社會學專家什麼的。”

“這是怎麼回事,她在來之前沒有Google我嗎.或者這隻是她故意裝出來的?”尼古拉有些生氣。對於Google別人,我們通常是不願意承認的。但是我們喜歡別人Google我們。

尼古拉也問了她同樣的問題:

“你呢,你在幹什麼工作?”

“我在普華永道會計師事務所……大集團……小機構……工作方向是……(此處略)。”

尼古拉假裝聽著。但是其實這些內容他老早就知道了。這時阿加莎的電話響了。

“啊,不好意思,是我老公打來的。”阿加莎起身到外麵接電話。

五分鍾後,她回來了,然後接著說:

“我們剛才講到哪了?哦,對了!我在非洲工作的事。在阿比讓待了兩年之後,我必須和保羅回國了,因為我懷了茱莉。”

“你有個女兒?”

“是的,一個女兒,茱莉,五歲。還有一個兒子:提坦,三歲。”

阿加莎給他看了一些iPhone上的照片。

“哦!他們真的很可愛。他們的爸爸呢?”

“保羅?我幾乎沒有他的照片。他很反對臉書。有一次我把他的照片放上了臉書,他就一直煩我煩到把照片撤下來為止。然後,大家就以為我們分開了,其實我們感情很好。”

“他是從事什麼工作的?”

“他是個畫家。確切地說,是在建築物上作畫。同時,他也是個雕塑家。”

謎底解開了,見麵也該結束了。尼古拉已經獲得了所有他想要的信息,阿加莎也沒有任何事情在他意料之外。

我們都成了翻看別人資料的情報局特工。這很容易:因為你在網上做的任何事情都會被保留下來。當然要好好利用!你要做的就是使用網絡服務器。甚至你死了之後,Google和臉書還會保留著你的所有痕跡。臉書這樣做是出於意識形態:正如祖克伯格宣揚的那樣,“社會準則在發生變化”。而穀歌的理由就更讓人吃驚了:是為了我們的健康。通過保存六個月以上的數據,穀歌預計這樣做能夠成功阻止下一個例如豬流感這樣的大型瘟疫的傳播。“事實上保留這樣的個人數據是有很大價值的。這樣的痕跡我們保留得越少,那麼我們全人類全軍覆沒的危險就越大。”這是穀歌的創始人之一拉裏.佩吉極力宣稱的。

對,對……在等待下一個世紀瘟疫到來之前,過去的我們會慢慢地浮上水麵,並且和我們未來想要創造的形象混合在一起。精分的身份、為了宣傳自己合成的照片、沒有經過處理的數碼垃圾,這些都會將我們赤裸裸地呈現於人前,甚至是以不堪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