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號房,把朱管要把副食還給我們的消息告訴了大家,大家興奮了。兩個周了,大家的眼睛都餓綠了。盼望副食的心情就像是綠頭蒼蠅盼望一泡溫熱的人屎一樣,手上的勞動也加緊了,大家都盼望著下午的到來。終於熬到了4點,朱管來了,朱管來收貨了,今天是周五,要進行周講評的,周講評就是對一周的號房秩序進行講評,表揚好的,批評不足的。出貨的時候我還沒打完包,上午的時候朱管喊我談話,我沒打包,下午的時候我睡覺又沒及時打,並且這個包子很難打,朱管來出貨的時候我還在忙著打包呢。於是閆俏他們幾個就趁亂藏了幾個打好的包子,來的時間長了,他們也會打包,通常會幫我打一部分包子。今天他們也在打,不過剛才我聽到了他們在嘀咕,想今天留幾個包子算是明天的任務,那樣明天周六也就可以偷一會懶了。
今天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去考試,希望能考到一個好成績,祝福他。一個南京的朋友的家人在看守所,他說每次看我的小說都淚流麵目,總是不停的詢問我他在裏麵會不會挨打,我說不會的,挨打的總是裝橫充愣的人,瘦小的人是不會挨打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犯人也是一樣,與其擔心他,不如開開心心的過好日子,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就行了。祝南京的這位朋友幸福,希望他的朋友早日出來。
繼續小蟹哥的故事,周五的下午,閆俏他們幾個趁我不注意藏了幾個勞動的成品,其實我已經看到了,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不想揭發就是了,畢竟明天是周末了,勞累了一周了,也需要放鬆一下。人不是機器,機器還是要維修呢。一般周末休息的時候朱管是不調看周末兩天監控的,所以,我也周末的時候管理會相對的放鬆一些。抱著這種心態,他們藏包子我權當沒看見,畢竟也不是我打的包嘛,管那麼多幹啥啊。出貨的時候值班員把貨和勞動工具搬了出去。今天的值班員是閆俏和周強,閆俏從來幹活都是毛毛躁躁的,急急火火地把藏的包子放在了我打包的盆子裏。然後把匆匆搬出去,搬到外麵的時候因為著急抽煙,把盆子給放歪了,藏的幾個包子從盆子裏滾了出來,當時朱管是沒有發現他們藏了包子的,因為朱管著急進號房進行周講評並且還要給他們抽煙的發煙。滾落的包子被劉管發現了,劉管喊正在進行周講評的朱管到門口看,朱管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馬上返回號房詢問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值班的閆俏趕緊到門口把歪倒的盆子扶起來,趁著他出去的空,我對著朱管指了指閆俏的方向,朱管馬上明白了。
馬上出門去找閆俏,但是閆俏沒有看到我的動作,並且閆俏這個人謊言是張口就來。本能的反應讓他趨利避害,他馬上說我不知道,但是朱管知道我不可能騙他的,等閆俏進號房之後,朱管又連問了3遍無人回答,我瞪著閆俏,但是閆俏卻不看我。
朱管其實今天心情很好的,問的時候樂嗬嗬的,他也知道,周末嘛,藏兩個包子,周六可以少勞動一點,偷個懶,但是被發現了,朱管也問了,你們卻沒人承認,這不是不給朱管台階下嗎。連問了3遍之後朱管開始生氣了:你們就這樣還想把副食拿回來,算了吧,門都沒有,說改了,說改了,就改成這樣了嗎。好吧,沒人承認,副食延期一周。聽到副食延期一周,大家都毛了。黑社會的秦禮龍馬上不願意了:誰藏的,不要連累我們大家,這不是害我們嘛,並且朱管不是也沒生氣嗎,你們這是弄啥啊。重壓之下的閆俏不敢撒謊了,承認包子是他藏得。但是已經晚了,朱管生氣了,本來我已經都準備好了去朱管辦公室拎回我們的副食的,但是現在不可能了,隻能等下周一了,可惡的閆俏,看朱管走了我不收拾你才怪。朱管對著閆俏發了一頓火之後獨自走了,丟下我們這一群可憐的人,一群渴望著副食回歸的人。
朱管走了之後我讓閆俏去後麵給我刷廁所,刷了廁所刷地麵,閆俏幹活我是知道的,幹淨又麻利,沒有拖到廁所裏打已經是很給他麵子了,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什麼希望或盼望了,已經麻木了,也對自由沒有什麼渴望了,對他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號房從整訓就沒再發生過打人的事情。我也要為我前期的工作失誤好好的檢討一下自己了。閆俏自知理虧,幹的特別賣力,但是大家還是忍不住埋怨他,畢竟大家都盼著副食盼了14天了,14天啊。肚子天天有憋了的感覺,原先的米飯都是吃不完的,現在呢,洗碗的好高興,碗都像狗添的一樣幹淨。鹹菜蘿卜條呢,原先都沒人吃,現在呢,現在每天早上發蘿卜條的時候都是我親自端著盆子跟要飯一樣,堵在門口跟工人師傅要,一般好心的師傅知道我們在整訓,都會多給我們一些,有的甚至在所有的號房都發完了之後再來給我們送一些,現在我已經忘記了他們的名字,但是他們的樣子還清晰的記在我的腦海中,包括號房有人生病的時候他們給送水送藥,默默奉獻在監管一線的師傅們,謝謝你們沒有歧視我們這些社會的罪人,謝謝你們的悉心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