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周世宗行若無事,根本沒有采取任何措施。本以為自那日之後,這個周世宗最親近的大將會變成最顧忌的人,可是卻和預料剛剛相反。
難道這次計劃落空?
後來周世宗居然回了老家潭淵,因為故地重遊,心有所戀,所以幾日不曾回宮。
這日,突然潭淵傳來周世宗突然頭暈目眩,差點摔倒,最後由左右太監慌忙扶入寢室。
各大臣紛紛到潭淵探視病情,我居然也糊裏糊塗的跟著趙普去了潭淵。
周世宗的寢室外黑壓壓的擠了一大群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進的了門。這時,張永德姍姍來遲,群臣見了就像是如魚得水般,齊圍上去左一言右一語的,大概希望張永德能夠勸說周世宗暫且擱下政務,養病為重。張永德有些飄飄然。
這時,一個太監從房中出來,細聲細氣的說:“請張大人,林公子晉見。”
我呆了一下,這麼多宰輔近臣都不能進屋半步,張永德是他的親戚那不用說,那麼我又算什麼?
我唯唯諾諾的跟著張永德進了屋。
一跨進裏室,一股股濃烈的中藥味飄來,我最怕聞到這股味道,便隻站在門口處,張永德卻貿貿然的站到周世宗麵前。
“國主,你的病尚未痊愈。您卻稍有恢複便勤於政事,這隻會使病情加重。四方諸侯若聽說都城會有此變故,必定躁動不安。您應該專心養病,才能安人民,安宗廟啊!”
周世宗端起一碗藥,輕吹了吹,問:“誰讓你這麼說?”
“是群臣的意見,他們都希望如此,國主要保重身體。”
周世宗默視良久:“我知道你一定是別人教你這樣說,於是你怎麼就不懂我的意思。看你這個樣子……”
周世宗長歎了一聲。
張永德自然莫名其妙,不過至少感覺到此時的周世宗正在發怒,一下子跪倒在地。
“你退下吧。”
張永德如喪家犬般,全無平日的霸氣,乖乖的退了下去。
“國主,照希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幾日,朕暗中注意著他,發現此人居然趁我不在宮中,打壓平日與他敵對的大臣。真這次要你來,是想讓你看,隻要朕在一天,權利就在朕手中。你呢,該怎麼打算就看你了。”
他這是在警告我,若我是違了他的意,下場是不會好過的。
“國主英明!”
即日,周世宗下令返回都城,一回開封,便免除了張永德的一切職務。而殿前都點檢一職就由匡胤取而代之,一躍成為朝廷中執掌軍權的第一大臣。
匡胤上位不久,各方勢力開始動搖。中立派開始倒向匡胤,以前的朝廷派也不再與匡胤針鋒相對,格格不入了。雙方力量此消彼長,趙普和趙光義也開始蠢蠢欲動,多次慫恿匡胤應該籌劃奪位了,可是卻屢次遭到匡胤的反對。
也許還是匡胤心有不忍,畢竟周世宗已經病情急劇惡化,快要病入膏肓了。如果趁人之危,一是不符合他英雄光明磊落;二是因為一直念著周世宗的知遇之恩,難以做到忘恩負義。
總之,外部勢力開始弱化,內部勢力卻有些僵持。
而我這邊,趙普已經開始與我親近,沒有了前段日子處處提防。他還時常將朝廷之內的事拿來與我商議。閑暇之餘,他還暗示我應該多勸勸匡胤,讓他以大局為重,我每次隻是搪塞應付。
這段日子誰都忙,匡胤忙於處理政事,趙普和趙光義忙著分化朝廷勢力。我呢,匡胤趙普兩邊都要忙,兩邊我都得幫著出謀劃策。
後來匡胤見我累得不可開交,於是出麵向趙普提出讓我暫時住到他那兒去,這樣一來倒是順了我的意,卻逆了趙燕的意。
本來最近因為□□無術,許久沒陪過她了。這時聽說我要走,更是一千個不願意,但就算再抵觸也抵不過趙普的一聲嗬斥。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個大早。
“照希,趙將軍府上比不得家裏,該規矩的要規矩。”趙普千叮萬囑。
“照希知道,義父保重身體。”
“別忘了我提過的事。”
“義父放心,照希會盡力的,就算趙將軍暫時不表態,您也不要擔心,我想隻是時候未到。”
“嗯。”
“燕兒她還好吧。”
“她隻是耍些小性子,過兩天就沒事了,這丫頭就是任性。”
趙普沒再說話,我向他告了辭,便踏上馬車離開了趙普府。
想到又可以回到清園,又可以過著神定氣閑的生活,心裏就算陰霾也都轉晴了。連日的勞累終於有了一點安慰。
“林公子,到了。”
咦?這麼快!難道真是快樂不知時日過?我疑惑的跳下馬車,抬頭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哪裏是什麼“清園”,這分明是“點校府”。
“
這是怎麼會事?不是清園嗎?”
我不敢相信的問,可是車夫也是渾然不知:“大人隻是吩咐小人送公子到這兒。”
好,既來之則安之,我也看看來這兒有什麼不一樣的。其實轉念一想,如果將我安置到清園,確有些偷偷摸摸,就像是丈夫背著家人在外麵另置一妻,另置一家,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將我請到家裏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