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自金兀術帶兵南下攻宋,粘罕暗自得意,跟自己搶皇位的人又少了一個,於是每天窺伺金太宗起居。
這一日,他來到大殿,卻不見完顏亶和烏棱思謀身影,於是向後帳走去。
一個侍衛連忙叫道:“大皇子,皇上今天不見客。”粘罕一把推開侍衛,就要往裏闖。
此時,烏棱思謀出現,攔住粘罕去路。粘罕斜眼看著他,道:“怎麼著?活膩了?”
烏棱思謀道:“皇上身體不舒服,請大皇子自重。”
粘罕一腳踹向烏棱思謀,道:“自重個屁!就是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圍在皇上身邊。”烏棱思謀一閃,粘罕便向後帳走去。
隻見完顏亶從裏邊出來,低著頭,怯怯地看了一眼粘罕,試圖從他身邊走過去。粘罕一橫身,攔住完顏亶的去路。完顏亶欲從另一邊走,又被韓常堵住。完顏亶無奈地看向粘罕,道:“大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粘罕道:“什麼意思,不知道皇上身體不好嗎,沒事來這兒幹什麼?”
完顏亶怯生生道:“我……我來探望皇上,希望皇上早日恢複健康。”
粘罕吐了一口唾沫,道:“呸!你希望皇上早日康複?我看你巴不得皇上早點兒死呢!這樣你不就當上皇上了嗎?”
完顏亶冷冷道:“大將軍,不要亂說話,皇上傳位給誰還不知道呢。”
粘罕道:“你知道就好!”說著便走了進去。
看到金太宗躺在床上,他便走上前,俯身向金太宗道:“皇上,我今天特地祭了牛羊給天神,求您的身體早點康複。”
金太宗有氣無力地咳嗽道:“嗯,你的孝心,我都看到了,很好,很好……這幾天我不能親理軍國大事,你這次來……是帶來了壞消息啊,還是好消息?”
粘罕道:“是壞消息,也是好消息。”
“怎麼講?”
“皇上,這些日子,你身體不好,大金上下,烏煙瘴氣!”
“哦,怎麼個烏煙瘴氣啊?”
“還不是因為儲君沒定,大家心裏都有想法。我擔心有人造反。”
金太宗聽到他終於將內心的欲望說了出來,淒然一笑,道:“有你在,誰敢啊?”
粘罕佯裝可憐道:“我?我一個人頂什麼用!您沒發話,誰肯聽我的啊?老四帶兵去打韓世忠去了,全軍沒有王令,大軍誰都沒法調動。皇上,萬一哪個部落想怎麼樣,我該怎麼辦啊?”
金太宗瞥了一眼粘罕,心裏冷冷道:恐怕想怎麼樣的不是別人,正是你粘罕。但他嘴上卻佯裝糊塗道:“這件事……我還真沒想過……我以為有你在……沒人敢動手腳……照你說……現在有人想動手腳?”粘罕連忙點頭。金太宗長噓了一口氣,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粘罕道:“皇上,不如你把兵權先交給我代為掌管,待你病好了,再由你出麵來掌控大局。”
金太宗一聽,這粘罕終於忍不住要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了,便默不作聲。
粘罕急忙問道:“皇上,到底怎麼樣,您給句話呀!”
金太宗語重心長道:“粘罕啊,治國,不同打天下,打天下靠戎馬征戰,治國,在於人心的所向。給你兵權,對你不好……不好……”
粘罕忙道:“皇上,現在是打天下的時候,還沒到治理天下的時候呢,皇上,隻要您把王位傳給我,我一定會幫您完成一統天下的心願。”
金太宗閉上眼睛,揮了揮手,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粘罕還要糾纏,烏棱思謀上前阻攔住他。粘罕無奈地看了看金太宗,瞪了烏棱思謀一眼,轉身就走。
韓常見粘罕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不敢多說話,悄悄地跟在他後麵,向粘罕的營帳走去。
金太宗看著粘罕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道:“唉,這些年,我的野心太大了,但是要想稱霸天下,就得養肥好馬良駒,卻不想,我不僅養肥了他的身,還養肥了他的心,對他,是過於放縱了,應該把草給斡離不分一點,給斡離不一點勢力,也不至於讓粘罕尾大不掉啊……”
烏棱思謀見金太宗憂心,勸慰道:“不是還有四皇子嗎?”
金太宗搖了搖頭,道:“可是兀術娶了粘罕的幹妹妹。”
烏棱思謀想了想,進諫道:“四皇子金兀術雖然娶了粘罕的妹妹,但他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他想要的東西,跟粘罕不一樣。金兀術想要打天下,而粘罕,想要天下。”
金太宗聽後,點頭道:“烏棱思謀,你是個帥才,跟在我身邊當侍衛,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