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橋仿佛被定住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鬆開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夾著煙的修長白皙的手指卻不知為何微微顫抖著。
樂騁急忙掏出打火機湊過去給他點上,吳橋靜靜看著暖色的火苗輕輕跳動,突然不知怎麼手狠狠地一抖,剛點燃的煙按在樂騁手心上。
樂騁痛呼一聲,扔掉了打火機,捏著掌心驚愕的看著吳橋。
“你……”剛要質問他,卻發現不隻是手指,吳橋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著,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色更是慘白
“小橋……小橋你怎麼了……”樂騁試探地伸手握住他的手指,被冰的嚇了一跳。
吳橋掐著他肩膀緩了緩,用平靜的語氣說:“我沒事,你家太冷了。”
樂騁難得皺眉地盯著他,好像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實性。
吳橋有些煩躁的推開他說:“我回家了。”
樂騁站在原地看他從櫃子裏拖出那個旅行箱,拉開門閂,忽然再也忍不住一般衝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穩穩地向後一帶,圈在自己懷裏,伸手關上了門。
吳橋的骨架纖長,瘦而不露,樂騁毫不費力抱著,明顯感覺到懷中的人全身微微的顫抖。
他放棄一般閉著眼,發簾有些淩亂的散在額前,濃長的睫毛輕顫著,有種脆弱的動人的美。
樂騁忽然感到有些心疼,輕吻著他側頸,低低說道:“你家幾個月沒住人了……更冷……”
見吳橋不語,樂騁將手臂收的更緊了些,他的胸膛僅僅貼著吳橋的後背,一絲縫隙也沒。
他在吳橋耳邊低喃著:“小橋小橋……”
又俯下頭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鍥而不舍地低聲說:“小橋小橋……別不理我……”
吳橋緩緩睜開眼睛,無聲的歎了口氣。
樂騁柔聲說:“我錯了以後真的不沾花染草了,我是真的……真的想和你好好過……”說著握著吳橋冰涼的手指一個一個輕舔過去。
吳橋一點點蜷起手指,帶著些許無奈的口吻說:“我從來不知道……你的話什麼時候是真的。”
即便現在是真的,也許過不多久又會變成假的。
溫熱的水順著光潔的後背一路流下去,吳橋抹掉臉上的水珠,冷眼看著花灑。
五個月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他敏銳的發現樂騁有一些微小的習慣消失了或者出現了。
他心中清楚改變這一切的是誰。
蘇陽……這個名字一出現就心煩意亂,揮之不去。
當年他和樂騁跟著導師參加一個西班牙音樂盛典的交流會,蘇陽正是那場交流會的翻譯。
雖然他不清楚樂騁有什麼需要被翻譯的,他隻知道被導師帶著見過各個大師後,一轉頭就看見樂騁和蘇陽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交談甚歡。
那時的樂騁並不像現在這般會裝,回去的一路上樂騁眉飛色舞地和他講蘇陽聊得如何投機,卻沒發現吳橋自始至終並未說什麼。
那時的吳橋還自持身份,些許矜持的不願幹涉他。
因為他本以為他們是平等的,如同小孩子一樣,你不在意我,我也不在意你。
隻是等吳橋把樂騁按在地上質問“到底我重要還是他重要的”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所有矜持與驕傲早就碎的連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