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燈火通明著,無處不在的消毒水味讓樂騁不禁皺了皺眉。
“別動,還不老實呢。”醫生說,換了一個更細小的鑷子。
醫生是個高挑單薄的男人,隻是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不過聽聲音十分年輕,他問:“和人打架鬥毆去了?”
“我沒……”樂騁下意識的想搖頭,又被醫生一手按住腦袋,“別動!”
看樂騁老實了,醫生又說:“還說不是,玻璃碴子還在裏麵呢。”
樂騁僵直著腦袋說:“我沒……我隻是單方麵被打而已……”
醫生好像低低笑了一聲,露在外麵的眼睛彎了彎說:“一大男人被人打光榮啊?”
他怎麼說都有理,樂騁氣結,幹脆不說話了。
醫生眼睛又彎了彎,說:“一會兒還得去照個CT,打個破傷風針再縫線啊,你這口子怎麼也得五六針。”
見樂騁不說話,醫生又說:“估計得留疤,不過留個發簾遮住也看不出什麼,以前有個人,好家夥,酒瓶子直接嗨臉上了,縫完了跟弗蘭肯斯坦一樣……”
樂騁真的很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多少年不來一次醫院就碰見這話癆,還是滿醫院都是話癆。
他輕呼出口氣,懨懨地說:“縫吧,別打麻藥。”
“嚇!”醫生好像嚇了一跳的樣子,說:“不打麻藥多受罪啊,你是不是怕打麻藥有影響什麼的?其實也……”
“不是。”
醫生眨了眨靈氣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就算你不打麻藥也不會便宜多少的……”
“……”樂騁無語地看著他,半天才咬著牙說:“謝謝您提醒。”
“別客氣。”醫生看著他,眼睛又是一彎,“你這人挺好玩兒的。”
“……”
若不是醫院禁止大聲喧嘩,蘇陽簡直想放聲大笑幾聲。
什麼叫招蜂引蝶,這簡直是教科書般的例子啊。
連被打破頭都能被英俊的醫生搭訕調戲,這人得是什麼氣場啊。
蘇陽忍著笑打了個招呼,就出去抽煙了。
天早已黑透了,醫院門口卻仍然熱鬧,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當蘇陽撚滅第三個煙頭的時候,那人出現在他視線裏。
明明是樂騁受的傷,他的臉色卻更加蒼白,被黑色大衣一襯簡直可以稱得上病態,他麵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陽遠遠看著他,不知怎的打了個寒戰。
他記得當時一片混亂,吳橋在眾多尖叫喧嘩和閃光燈中被徐鬆年帶走了,連一句話都沒說上。
按說現在不應該家好好呆著麼,他好歹也算個公眾人物,這新聞要流出去……明天就有得看了吧。
這樣想著,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一般,吳橋忽然向他這個方向看過來,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蘇陽扯出最職業的笑容,對他點了點頭。
原本隻是禮節性的動作,誰知吳橋竟然向他這邊走來,他維持著笑容心中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