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外之吳橋(1 / 1)

“吳君吳君!!”

吳橋愣了愣,疑是聽到了中文,抬起頭環視了一下四周,隻見一個細高挑個子的青年擠過等候接機的人群,笑容滿麵地向著自己一路小跑而來。

吳橋有些驚訝地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熱情洋溢的青年抱的嚴實,演話劇般說道:“親愛的你終於回來了!”

吳橋抬起手肘毫不客氣地抵開他的胸膛,喘了口氣說:“Uwe,冷靜點。”

被吳橋喚作Uwe的青年撫著胸口半晌沒動,再抬起頭時湛灰的眸子彌漫了水汽,“疼死啦……”他嘀咕了一句。

這倒讓吳橋一怔,他自認沒用什麼力氣,有些遲疑地走過去,發現他額頭上已經泌出層層細汗,果然不是裝的。

怔忪間左手被人拉住,Uwe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說:“再說你怎麼又叫我Uwe了,吳君,你叫我名字呀……”

吳橋聽著他不倫不類的稱呼,有些好氣又好笑地說:“什麼吳君——你又認識了日本人?”

“你先叫我名字……”Uwe拽著他耍賴。

吳橋知道這人有多難纏,隻得無奈的輕喚了一聲:“藺淮祥。”

藺淮祥這下才似滿意了,高興的在他手上親了一口,說了一句什麼。既不是英語德語也不是國語——聽著倒有些像粵語。

吳橋知道這人很是有語言天賦,他家是華裔,他中文名叫藺淮祥,隻有外祖母是當地的奧地利人,遺傳到他這代,外表上仍是個時髦又漂亮的東方青年,隻有灰色的眼瞳能看出混血的痕跡,他家說中文和德語,拋去德語不談,中文他學得很好,隻是用的亂七八糟,以前和吳橋聊天一句話能切換三種語言,虧得吳橋連蒙帶猜竟然也沒有交流障礙。

藺淮祥和誰在一起就受誰影響,和吳橋呆久了中文水平突飛猛進,待到吳橋回國後,又和幾個日本來的留學生交好,弄出一個什麼君什麼君的亂七八糟稱呼。

“那你這次回來了還走麼?”藺淮祥一邊開車一邊忙裏偷閑地瞄著後視鏡。

吳橋望著窗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聽到這句話覺得有些耳熟,含糊的應了一聲,淡淡地說:“大概不了。”

奇怪的是藺淮祥不但沒有興奮地表情,竟然還有些失落。

隻是吳橋滿腹心事,也沒去管他。車廂內一時寂靜得很。

藺淮祥一打輪,又說:“可惜你剛回來我又該走啦……”

“恩?”吳橋抬眼望著他後腦勺,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啊,找到了我的Lover”藺淮祥注視著路況,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柔柔地彎起嘴角,露出細白的牙齒:“吳,我好愛他。”

吳橋似乎來了興趣,藺淮祥這人白白長了一副花花公子的皮囊,其實無趣的很,除了工作和必要的練琴,最大的樂趣就是上街亂逛看美人,倒也不是有什麼別的想法,就是單純的欣賞。

吳橋呼嚕了一把藺淮祥軟軟的頭發,說:“喔?說說看。”

藺淮祥不知從何說起,想了許久隻是說:“我要到他身邊去。”

吳橋心中一動,張了張嘴,最後隻是苦笑。

情深的時候誰不是想要時時刻刻在一起,隻是再然後呢?

“所以我理解你那時回國的心情了,我一時一刻也等不下去啦。”藺淮祥仍是笑,沉溺在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中一般。

吳橋垂下眼簾望著自己搭在膝蓋上的手指,暗想“但願你永遠也別理解我現在的心情才好”。

一個月後,藺淮祥辭了這邊首席小提琴手的工作,義無反顧地搭上了去香港的航班。

送走藺淮祥,吳橋沒什麼目的地走在克恩頓步行街,他走路是無聲且緩慢的,有馬車從身邊駛過去,不知哪國的旅客,說著他聽不懂得語言。

藺淮祥之前問他,“難道你不喜歡他了麼?”那時他並未回答。

吳橋輕歎了口氣。

他覺得與樂騁糾纏的這些年,太過累心,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精力,再也不想談論喜歡與否這樣的話題——仿佛幾分大徹大悟了似的。

喜歡或是不喜歡其實都不重要,人生是自己的,斷沒有……誰不在就活不下去的道理。

他把那時的執拗歸於年少輕狂,刻意去忘記。

吳橋走在異國他鄉的繁華街頭,忽然悲傷起來。

藺淮祥走之前把自己的公寓留給吳橋住,吳橋推辭了幾次,實在受不了他的死纏爛打,隻得在他的監視下搬了進來。

吳橋不知不覺走回家,扒著臥室的窗台看了半天阿爾卑斯山的一個山尖,順勢坐到地毯上。

他有些犯困,仰著頭靠在床邊,迷迷糊糊中他想

“也就這樣了。”